我祖父曾告诉过我,我们陈宅的上一任主人便是这么做的,但那位官员的同谋者乃是当今圣上的舅爷,地位非同一般,那位官员的证据没能威胁到李小将军,反而还害了自己。 我道:“赵方清当时才同三皇子一般的年纪,如何能翻到冯家家主私藏的罪证?” 冯静仪道:“为官者,防外人,却不会防着自己的嫡女,赵方清从小就生的漂亮,性格沉稳,又聪明,大夫人的小女儿天天对着她那蠢笨的嫡兄,骤然遇见赵方清这种人,那可真是跟见了星星月亮似的,成天围着他打转,别说是父亲书房,就算赵方清要大夫人的私房钱,说不定她也能偷出来。” 我道:“赵方清那时候才多大,你妹妹当时才几岁?就能被一个小孩子的长相所迷惑?” 冯静仪道:“越是小孩子,才越容易为美色所迷啊,不通人情世故,自然凡事只能看脸,何况是赵方清那张脸,我那蠢妹妹亲自把赵方清带去了我父亲的书房,说不定连物证都是她帮忙找的呢,我父亲那些账目名单,虽然记得零碎,藏得也零散,但赵方清只看跟河东郡有关的内容,只需稍加推测,便能猜出我父亲是害他父母双亡的凶手。” “但他毕竟年纪尚小,因此只能隐忍不发,心里却怀着怨恨,所以在你弟弟出事时,他冷眼旁观,想的便是父债子偿。” 不得不说,冯静仪与赵方清这些事,实在是一笔算不清的烂账。 “之后你父亲自请去河东郡赈灾,赵方清也回到河东郡,找到了当初接手你父亲烂摊子的河东郡郡守,但那郡守已经被抄家关押了——不得不说这郡守有点倒霉,当时正是李氏家族如日中天的时候,他恐怕也是进退两难。” 冯静仪道:“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那位官员不过比我父亲晚了一步去河东郡,一个做京官,一个阶下囚,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赵方清一问那郡守,他便直接说了实话,说是他调任到河东郡时,发现河东郡灾情严重,本想开仓放粮,却发现赈灾仓少了近一半的粮食,数目跟河东郡去年缴税一样,他知道是户部侍郎冯安隐瞒灾情,他若是上书禀报,为了圆赈灾仓的账目——” 我喝了口茶,接道:“就得指认你父亲,但你父亲当时正是炙手可热的新兴权贵,于是他只能按你父亲的方法,把灾情隐瞒下来,同时四处周旋,希望能调任到别处,结果还没成功就下狱了,成了你父亲的替罪羊,嗯……一般在这种情况下,那郡守应该会留下遗书吧?” 冯静仪点点头,道:“不错,赵方清为官后,将郡守的遗书交给了皇上,所以皇上才让他暗中调查李、冯两家,若非皇上默许,我也没法和他通这么多信。” 我想了想赵方清那张脸,再想想冯静仪与赵方清那一沓书信,忍不住叹道:“皇上对你我,还真是毫不在意。” “那是自然,”冯静仪道,“后宫佳丽如云,你我本不起眼,你养了三皇子,在皇上那儿起码有个皇子奶娘的地位,像我这种,就跟个摆件没什么区别。” “所以当初我祖父封爵,我们家一片愁云惨淡,也就是看在入宫为妃吃喝不愁的份上,否则,就皇上这年纪,都能当得了我祖父了。” 冯静仪道:“我记得你并非家中长女,你姐姐也只跟你差几个月,按理来说,进宫的应该是你姐姐,为何最后却是你……” 还没说完,三皇子从书房出来,冯静仪停住,我道:“焕儿,怎么了?” 三皇子揉了揉眼睛,慢慢挪过来,趴进我怀里,道:“陈娘娘,我困了。” 冯静仪乐道:“困了就去睡,你又不是小娃娃,赖在你陈娘娘怀里算什么。” 三皇子脸红红的,不知是热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从我怀里站起来,道:“陈娘娘,冯静仪,我去睡了。” 冯静仪道:“去吧去吧。” 我道:“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