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一下子变味起来,荆年眼底一片阴沉,似有疾风骤雨降临。我不自觉往墙边挪了挪,小声道:“我不是自愿的……他把我绑了起来,我也没办法……” 话虽如此,还是莫名有偷腥被抓包的心虚感。 人到底是感官动物,仿生机器人也不例外,因此尽管心理上拒绝,但面对那具与荆年如出一辙的躯壳时,我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动摇过。 荆年对我的解释也是置若罔闻,目光锐利,仿佛要在我身上剜下肉来,但沉默少顷,脸上却又恢复了平静,“我答应过要相信师兄,当然不会再猜疑,这次是我的错,变成了没有修为的孩童,才让师兄受他人欺侮。” 居然这么好说话,我正意外着,整个人就被他扛了起来。 “但一码归一码,师兄既然已经是我的道侣了,身上还留着别人的痕迹,可说不过去,对不对?” 他语气仍旧温和,但手上力度却不小,仿佛要把人拆开揉碎似的。 我窘迫极了,口不择言地埋怨道,“你不要说那么奇怪的话,就是被掐了两下嘛……你欺负我的时候下手也不轻啊。” 他冷哼一声,不容置喙地命令道:“不管什么痕迹,都必须洗干净。” 果然这事没那么容易翻篇,我只能认命地被他带到御花园。 行至假山最深处,才发现这里居然藏着一处温泉,热气袅袅,唤起了我这几天积累的疲惫。 荆年将我放到泉边,示意我可以开始净身了。 我慢吞吞地跪下来舀了一捧水,蘸湿指腹,水温非常适宜,却少有人来享受,导致水草疯长,喧宾夺主,几根顽皮的甚至滑进了指缝里。 其实,如果只是想让淤痕消失,让它加快自愈就好了,于是我悄悄地启动了程序。不过很快就被荆年发现了,他狠狠拧了一把我的脸颊,言简意赅。“别耍花招,继续净身。” 说得轻巧,淤痕又不是脏垢,哪能擦擦就消失,在这里耗着也是浪费时间,荆年为难我,连水草都在我手里乱糟糟地打了结,我用力甩了甩手指,想摆脱这些水草,结果反倒吸引来稀稀拉拉的鱼群。 它们将我误当成了投食的,争先恐后地凑上来贴着我的手,碰到淤痕处又凉又痒,我觉得新鲜的同时,又想起了我那条没养几天就死掉的琴鱼。 顿时把来这里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仰头就对荆年说:“我们以后也养一池塘鱼好不好?” 他看着我,没说话,但是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疼得我呲牙咧嘴,语无伦次道:“不然你变成鱼给我养也行。” 说着攥下荆年的手,在他掌心比划。“你看你整天凶巴巴的,变成猫猫狗狗什么的话,肯定会抓我咬我,还是变成小鱼最好,给点吃的就乖乖让摸了。” 他没好气地抽回手,“那有什么用?师兄还不是去摸了别的鱼?” 我下意识瞟了温泉里的鱼一眼。“再也不摸了。” 完后又觉得此鱼非彼鱼,只得尴尬地用袖子蹭干手上的水。 僵持间,荆年又走近了些,今天他腰带上没挂灵石荷包,只有佩剑“恨晚”垂下来两条流苏,蹭在我鼻尖上,痒痒的。 说不清到底是由于3号之前恶意撩拨,还是我被篡改的本性就是如此。 总之醒来都很久了,脑子还是有点昏沉沉,觉得荆年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不同于之前的幽香,还混杂着灼热的气息。 他沉声道:“我想知道,师兄为何会选择与我结为道侣?又是像养鱼一样心血来潮吗?” 恨晚也随着他的话语在腰间响动,鱼群受到惊扰,跃出泉面,撒出的水花淋在我的脸上、身上,一片狼藉,荆年也没能幸免,衣物上也留下洇痕,剑身从剑鞘中滑出一截,倒映出我湿润的睫毛,真有几分梨花带雨的脆弱感。 我不喜欢这种受威胁的感觉,登时就站起来,没什么底气地说道:“那不然呢?反正你目无尊长惯了,当你师兄只有被欺压的份,没准当道侣能好点呢。” “就只是这样吗?”荆年显然不满意我的答复,他生来就不曾拥有真心,因此格外患得患失,尽管心口的穿刺剑伤早就愈合,却留下了难以弥补的缺口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