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回五瘟塔失窃后,外面已设下重重防线,不过却并未影响荆年的施法。事实上我在地牢关押的时间不足一月,如今他的修为却比渡业大会时又长进许多,估摸着已是元婴期了。 极其可怕的修炼速度,我也开始好奇他的身世了。 记得刚进宗门时,荆年就十分在意蚀艮峰的过往,现在又主动带我回到这里,看来真相就在秘境之中。 片刻后,荆年也到了,手里还提着个耷拉着脑袋的人形物。 本以为是尸体,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徐锦,没死,只不过是被施了催眠法术,睡得很死,面容平和,好似陷在深层梦境里,也只有这时,他才不会吵嚷着要吃东西。 我便回忆起他说过的那些疯话,如果属实,蚀艮峰上代弟子已全部死去,那么他就是唯一幸存者。 可是,连清醒的时候都套不出话,睡着了能顶什么用? 我满心疑窦,正欲发问,荆年却用手指轻点我的下唇,示意别惊动外面的守卫。 我狠狠瞪他,明明都说了看完就走,还喜欢搞这些撩拨人的小动作。 荆年出去一趟回来后,情绪已整理好,徒留一点颓然之色,面对我的眼刀,只淡淡道:“师兄,别这么看着我,否则我会忍不住又把你绑起来。” 第36章 骸骨记录 我急急收回目光,赌气道:“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就不看秘境,直接走了。” 这招似乎奏效了,他轻叹一口气,走到足有几人高的炼丹炉前,指节轻轻叩击炉身,盘踞其上的鎏金蛟龙好似活过来一般,龙头游到荆年脚边,龙尾则探进熊熊燃烧的炉底,将火焰拍灭,千钧重的丹炉缓缓旋转至半空,青烟弥漫了整个屋子。 转眼间,我们已置身在一片戈壁里,四周地势较高,中间凹陷,地面沙粒缓缓流动,我好奇地问道:“这就是秘境吗?倒是藏得挺好,我帮薛长老炼了这么久丹都没发……呸!” 这秘境也忒荒芜了,半颗树都没有,狂风肆虐,淬不及防就被吹了一嘴沙子。 荆年从乾坤袋里掏出两顶斗笠,道:“师兄,请跟紧我。” 交递斗笠时,他抿了抿唇,刻意避开手指的触碰。 原来也有乖乖听话的时候啊。 我亦步亦趋跟在荆年身后,默默打量四周,大致判断出,这里原本应是一处山谷,只不过山涧河流早已干涸,徒留鱼的尸骸,以及其他风化残缺的动物,凑成一具具不知名的新骨架。 是自然无情的雕琢,抑或是惩罚。 然而随着深入山谷腹地,河床收束,地形封闭,风声稍弱,转而在耳边恢宏悲切地低吟,有如万人齐哭,脚下沟渠深深,像神明的泪壑。 行至山谷尽头、风与河流的源起,是一座高耸至天穹的沙丘,脚下的我渺小如蝼蚁,掬起一捧沙,发现每颗沙砾都是中空的。 风中那苍凉的悲鸣便来源于此,芥子藏须弥。 这秘境的荒芜之态,与其归咎于自然因果,更像是神谴。 因为沙丘底部,有一具相对完整的人骸骨,呈跪姿,胫骨以下部位焦黑,仿佛受过火刑。从骨架大小能看出,她是名身材较为娇小的年轻女性,却双手紧握一把与其体格毫不相称的七尺长铗,深深贯穿腹部。 俨然是为了赎罪而自绝于此。 戈壁里,一切都风化成沙,只有她的骸骨还记录着往昔。 我问荆年:“她是谁?犯了什么罪?” “蚀艮峰的上任长老,宣凝。”荆年抚摸着锈迹斑斑的剑身,缓缓道:“她害死了许多人。” “许多?具体是多少?” “不计其数。”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