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玉想了想,道:“最近京城应该有许多卖宅子的,可以交给下人去办。” 明月道:“我挺想出去瞧瞧的,瞧个老夫人喜欢的……亲眼瞧中一个宅子,住起来那真是处处都顺心……我也想出去走走。” 明月这样讲,谢琅玉就笑了笑,道:“你高兴就好。” 明月抿着唇笑了笑,道:“你不忙了吗?现下还同我闲话了。” 谢琅玉扯了扯领口,他身上有伤,怎么坐其实都不舒服,他像是想了一会,才道:“不忙……有个事要同你讲,顾治成的来路差不多弄清楚了。” 明月下意识扶住了谢琅玉的手臂,道:“真的吗?” 这一下扯到了谢琅玉的伤口,他轻轻嘶了一声,明月立刻就放了手,小心翼翼地望着他,道:“对不住,是不是很疼?” 谢琅玉用手肘撑着扶手,直了直腰,笑道:“没事……你想听吗?” 这事谢琅玉前几日就差不多弄清楚了,这几日去求证了,方才得了消息,且他有个猜想,整理了一下思绪便预备告诉明月了。 明月自然点头,手里捏着那个茶叶盒子转来转去的。 谢琅玉道:“找到了当初案子里经手的旧人,那人指认了顾治成,顾治成出身周氏,是当年在流放前逃出来的,原名周淮,周家当年门户显赫,有世家之称,祖上当年是同元祖打天下的……顾治成的父亲是当年的礼部侍郎周骋滙……” 谢琅玉在这停了一下,解释道:“礼部侍郎负责组织科考,算是负责人。” 见明月点点头,谢琅玉这才又道:“当年一案,周骋滙的罪名是滥用职务,泄题敛财,培植党系,赐死了,此事带连九族,五服以内,男女老少,皆入奴籍,判了流放。” 入了奴籍,子子孙孙不得科考,周家就算是完了,还要被记在史书上叫后人诟病。 明月皱了皱眉,心里乱糟糟的,一下想起明佳,一下想起当年在苏州的日子……不由道:“他的身世这样,就没一个查出来吗?这么多年了……” 顾治成当年还走得科考路子,一甲进士啊,这都没人怀疑了他的来路吗? 谢琅玉看着她道:“陛下多疑,顾治成如今能得重用,可能就是握着顾治成的把柄。” 皇帝的疑心病亲近些的臣子都晓得,早年还好,现下越发严重,平日里请脉的太医都套几个身份,连自个唯一的儿子都不相信。 明月歪在椅子上,有些出神,道:“那皇帝岂不是还要保他……想想就够烦了,他若是站队显王或是太子,岂不是要给咱们惹麻烦……” 叫顾治成站到这边来,明月觉着自己也难以接受,她看着谢琅玉,小声道:“你想要顾治成站到你这边来吗?” 现下形势复杂,几方暗潮汹涌,谢琅玉又处在旋涡的中心。 谢琅玉一只手肘在扶手上调整了一下,支撑着身体,如实道:“我不在乎这个。” 谢琅玉不是个喜欢找盟友的人,更何况是一个做事极端又激进的盟友,顾治成对他来讲没有价值,且他对顾治成这个人持否定的态度。以前谢琅玉觉着天下什么人都有,顾治成也不归他管,他是无所谓的。 但是现下顾治成同明月有关系,这件事就不能这么处理了。 明月想了想,认真道:“我不喜欢他。” 明月甚至觉着自己是恨他的,明月想起明佳不到二十就去世了,她无父无母地长大,老夫人无数次在深夜嚎啕大哭…… 谢琅玉轻轻抚了一下明月的脸颊,她这才回神,下意识呼了口气。 谢琅玉看着她道:“他会付出代价的,看你怎么想……就这几日,他多半会想见见你。” 明月不晓得自己要怎么想,她早已过了渴望父爱的时候,现下无论做什么,明佳都已经去世了,明月觉着顾治成是不可原谅的。 明月呆呆地望着窗外,神情有些落寞,好半天才道:“要是我娘还在就好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