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才能的年轻后辈,江南一带的士子们,却说朝廷取仕不公。 看起来,东林群贤不见得是真贤,朝堂上那些所谓的阉党,也不见得都是祸国殃民的秦桧。 不论百姓们有多舍不得,皇帝的队伍终究还是往南去了。 走后,留下的是一个上层重新洗牌,赈灾银款真正能落实到小民百姓头上的中都凤阳。 就连街上那些耀武扬威的厂卫们,百姓也不怕了。 这些人,可是治理那些豪强的先锋啊! ...... 南京,这时候的本地人,更习惯叫它金陵。 南城有一处盛大庭园,是抚宁候朱国弼的府邸,用他最心爱的二夫人张玉的姓氏为名,比起魏国公的府邸来,也是毫不逊色。 北地寒风呼啸,把守关门的将士们正被冻得面庞通红,中原一带,连年干旱,蝗灾迁徙,流民遍野,每日间饿死的人,无以计量。 江南仍是一片的歌舞升平,好似仲春时节,满园花开草长。 青青柳丝织出一片轻烟,烂漫桃花有如团团红云,山石溪水都被染上一层粉红。 清溪上漂浮着娇嫩的桃花瓣,在院中曲折萦回、婉转流淌,忽而穿过玲珑石山,忽而绕过古朴草亭,到桥下汇聚成一汪清池。 池水如镜,映出庭院中的亭台楼阁、绿柳红桃,也映出草亭中凭栏而立的朱国弼与李三才。 朱国弼一身紫色绸袍,李三才则穿着时下士子们常穿的直领蓝衫,夹里对襟,俩人年岁都不小,早没了年轻时的盛气凌人。 朱国弼,是靖难将领朱谦的七世孙。 万历年间,因祖上荫福,袭封抚宁侯。 天启元年,魏国公徐宏基以疾辞去勋臣守备一职,受勋臣举荐,朱国弼得领南京中军都督府,掌守备事。 没过几月,杨涟赌气请辞,却阴差阳错被天启皇帝准许,满朝文武咸为其请愿,朱国弼刚刚做上南京守备,也上疏为杨涟鸣冤。 朱由校当时的做法,是直接躲到南海子,压根连看也没看,这些奏疏自然全都落到了魏忠贤的手里。 起初,魏忠贤处于风口浪尖,自然不能大肆报复。 后来朱由校亲征,留魏忠贤在京主持政务,在这期间,魏忠贤开始旧账重提,按名单报复那帮曾为杨涟请愿的东林党人。 朱国弼因当时那一份奏疏,被魏忠贤剥夺岁俸,他屡次上疏,全都入如浩海,杳无音讯。 很明显,要么皇帝根本不知道魏忠贤在京的所作所为,要么就是心知肚明,但是在故意纵容、默许。 无论哪个情况,都不是朱国弼所期望的那样。 他出神地望着自己与李三才在水中倒影,说道: “唉!皇帝来金陵了…” 李三才闻言,心头一沉,飞扬的神采收拢一些,低声应道:“是啊,抚宁候想必也听说凤阳发生的事了吧?” 他万历二年考中进士,初就被授为户部主事,这个起点可谓许多人可遇而不可求。 卢象升这种人才,朱由校钦点的天启二年榜眼,现在也就是个翰林院编撰,李三才一进来就是户部主事,没托关系谁信? 原本,李三才也准备大展拳脚,有一番作为。 但就是因为当时太过年轻气盛,替某位被弹劾的东林大佬说了句话,就从京师被贬往地方。 地方上那一阵子,说实话,倒是成就了李三才。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