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中,姜妍觉得新奇,熟悉又陌生。 入口处玩耍的两只海豚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呆了,眨眼间消失在这里。 不止海豚,就连刚才在海床逗留的不知名生物,也把自己深深埋进了泥里。 就连仿佛带有生命的水草,也由深绿变成了灰色,一副原地自闭、自我保护的模样。 姜妍下意识回头看秦御。 她虽然已经离开对方的怀抱,但是他们的手还牢牢的牵着,因为鲛王那口气,她可以自如的在水下呼吸,强大的水压也无法给她造成困扰。 但是—— 之前也不会这样啊,她记得那只海豚……它的尾巴受过伤,很好辨认,之前不会这样躲着她的。 “是因为我。”仿佛是从眼神中猜到了她的疑惑,秦御平静开口,主动为她解答了这个问题。 “他们都怕我,”他一边说着,一边揽住女孩的腰,带着她往更深处游去,“以前带你进入幻象的时候,他们感受不到我,但我真的回来这里,就算有所收敛,也没用的。” 姜妍又开始有那种感觉了,就是今天下午在公司中那种奇怪的感觉。 她以为,先前之所以会有那种不适感,是因为秦御对她所在的现实世界没有归属感——毕竟,他甚至算不上人类。 但这里……这里算是他的家了吧? 为什么会这样? 怪不得对方一开始总会问她“你不怕我”? 姜妍忍不住转头看他。 “为什么要怕你,你是他们的领袖。”女孩的声音在水中响起,有种朦胧的不确定之感。 “我不算吧,”秦御咧嘴笑了一下,眼中没了平时的淡然,那是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不是落寞,也不是恼火。 他说:“鲛王才受人敬仰,但是疯子只会让人恐惧。” 他是选定的人,与前面的所有领袖一样,生来就让海族臣服,但又不太一样。 说话间,姜妍来到了最深处,面前庞大的巨兽骸骨如军队的巨舰般看不到尽头,森森白骨在黑暗中是那样寂静、刺眼。 巨兽已然陨落,但除了他们两个,目光所及已然没有活物。 甚至海草都不曾在这里生长。 除了死气沉沉的白骨,只有一片荒芜。 “我们崇尚自由,”他望着那庞大的白骨,海兽的头颅就落在脚边,两只空洞的眼睛仿佛还能散发让人绝望的死气,“但是我们不崇尚野蛮的力量。” “已经开化的海族与野人不同,力量是手段,但并不是目的。” 秦御忘不了那一天,退化让他失去了理智,他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他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呐喊、在呼救,但他却无法阻止自己。 那一天,蔚蓝的海水被腥臭的深红浸透,凶残的海兽奄奄一息,幽绿的巨大兽瞳死锁着他,仿佛带着一条条沉重的钩锁,要将他拉入那无底的炼狱。 猩红的血染透了他黑色的鳞片,伤口被撒上这魔鬼巨物血液中的残暴与冰冷,纯黑的鳞片浸染红色幽光,病态的暴虐丝丝渗入皮肤和血管,冲进杂乱的大脑。 弱小的海族疯狂逃窜,理智尚存的同族也满是忌惮。 他们只敬他是至高无上的首领,但不代表,他们会与他打成一片。 姜妍听秦御讲述着,她也注视着头骨上那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