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前一后去了操场,旁边有块预留地,杂草丛生,很容易藏人。 陈异连着几天都在校长室罚站受审,他装纯良无辜,校领导抓不到他的把柄,半信半疑放了人,他大摇大摆走出办公室,回了教室,扮好学生乖乖上课。 苗靖停在一丛杂草之后,里头有一小块藏人的空地,陈异手指摁着她小脑瓜子,把她摁着蹲下,他自己出去绕一圈,再回来,两人面对面蹲着,彼此的面目都很模糊。 “东西呢?” 匕首被她用衣服绑在小腹,藏在宽松的校服下,苗靖胆战心惊把东西摸出来,微抖着递给他,模糊光线下她的纤弱手腕如同雪色一般横亘在他面前,接过东西,也是温热的,被她的体温烘得熨帖舒适,沾着女生干净的气息,陈异握在手里掂了掂,漆黑眉眼粲然带笑。 “谢了。” 他面前的小女生紧抿苍白的唇,没说话,眉宇间有抹憔悴之色,一丝光彩也无,显然是吓坏了。 陈异想了想,在后兜一摸,两张红票子递在她面前:“拿去买点吃的,不够再问我要。” 苗靖没伸手,脸色还是灰淡的,嘴唇嗫嚅,呐呐道:“你……你要去打架吗?” “你管这么多干吗?”他痞坏拗起下巴,语气警惕,“少管闲事。” 她没想管闲事,苗靖扶着膝盖慢悠悠站起来,转身要走。 “钱不要了?” 不要,她呆滞着面孔摇摇头,猫着腰拨开杂草,要远远离开这个隐秘荒凉地方,陈异把东西卷进衣内,也拔腰而起,冷嗤一声:“不要拉倒。”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这边只有操场射灯照过来的一点光线,苗靖看不清脚下,深一脚浅一脚试探着往前走,陈异拨开她身边的杂草,路过她,也在前面领路,闷头耸着肩膀,正好把她藏在身后。 走两步,他踩倒脚下的杂草,不屑撇嘴,闷声嘟囔了句:“这玩意是进口的,我拿去倒卖,也值不少钱……谁让你拿钱过来?没事找事……” 苗靖微愣。 他步伐走得很快,很快转眼不见,苗靖站在操场边缘,挠挠微汗的脖颈,脸上黏了草籽,微痒难受劲驱之不散,她转身,跟他背道而驰的两个方向,慢吞吞走回寝室,扑在床上,眨了眨睫毛,缓缓慢慢吐出一口气,闭眼蜷身睡了。 此后好长一段时间,她和陈异没有任何交集,但查寝那天陈异当着所有男生的面大声喊她妹妹,这关系就慢慢散布出去,有人问她是陈异的表妹还是干妹妹,也有高年级的女生过来,特意拜托她帮忙递情书或者搭关系,苗靖不堪其扰,摇头装哑巴,有一回她被几个初三女生围着问话,正好被陈异瞥见,他面色冷冷走过来,绷着腮骨,凶冷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溜了圈,把苗靖肩膀一拧,拽鸡崽一样拧回了教室,而后……陈异在学校一口气认了十几个干妹妹,满学校都是喊他哥的女生。 苗靖这个莫名冒出的妹妹就突然失了宠。 还有几个月就要中考,陈异被老李拘在学校不许逃课,晚自习也要考勤,有时候在校内偶遇,他带着一伙人,面无表情耍酷路过,肩宽腿长,走路带风,苗靖往旁边微微避让,柔顺低头,还是有人会多看她两眼。 “这个小学妹挺眼熟的,以前是不是见过?” “那是异哥的妹妹,你想什么呢你。” 陈异飞踹一脚:“看路,不该看的你也看?眼睛还要不要了?” “异,异哥……这个妹妹又是哪个妹妹?你到底有多少个好妹妹?” “关你d事。” - 这年六月中考,陈异的成绩出来,分数虽然不够念最好的市重点,但过了区重点的分数线,老李看到分数如释重负,再三叮嘱陈异,让他好好念书,走正道,别走歪,人生那么长,他的未来还没有开始。 陈异暑假罕见回了趟家,他和陈礼彬也有好几个月没有见面,这回没有拳打脚踢,陈异这几年突飞猛涨,身高快要追上陈礼彬,父子俩坐在饭桌边,一如既往的闷头吃着饭,不声不响,各自为营。 说到今年的中考和高中学校,陈礼彬斟了杯酒,想了想,呷了一口酒,慢条斯理开口说话。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