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章半点不急:“时候未到,缘分天定。” 昭宁长公主恨恨一指他,晓得这小子定然听不进去,气得不想再看他一眼。她甩袖拍桌,只让静琴将吃食尽数撤走,再将今日来府中的孟厨子传来。 顶着熊熊怒火,谢青章稳稳坐在那儿,亲手为昭宁长公主煮了一盏茶汤。 看他这般孝顺,一张俊脸低眉顺眼,很有些可怜样儿。 昭宁长公主心中恼火不知不觉消去大半,哼笑一声,到底不再提此事:“王离和汤贺呢?” “他们惦记家中妻儿,趁着坊鼓未敲,提早家去了。” 昭宁长公主点头,又道:“今日来府中的庖厨当真不错,只是从前没听过长安城中有姓孟的名厨,何处寻来的?” 谢青章给自己舀了一盏茶,润润唇边:“市井之中,上回同明承他们去宣阳坊用暮食,恰巧碰上这厨娘,手艺很是不错。” 母子二人东拉西扯,随意说着些家常话。 须臾,外头通传,说孟厨娘到了。 昭宁长公主停下与谢青章说话,冲着静琴使眼色。 静琴会意,至屋门口接人:“进来吧。” 昭宁长公主抬眸向着屏风处望去。 只见屏风后头绕出一位身着胡服的年轻女郎,挽着单髻,一双杏眼煞是灵动,面上自带两分得体笑容,一打眼就让人心生欢喜。 孟桑眉眼弯弯,叉手行礼:“参见长公主殿下。” 昭宁长公主有些讶异,喊她起来说话,笑道:“又是竹筒饭,又是暖锅的,吃着就晓得厨子手艺极好。本以为得和丰泰楼曲厨子一个年岁,不曾想竟是个年轻小娘子所做。” 孟桑微笑,十分乖巧,像只兔子。 全然不似傍晚时,觊觎府中慈竹桂花、说起美味吃食时的得意快活样儿。 谢青章半垂着眼帘,陪坐在一旁,专心品茶,似是听不见二人对谈。 昭宁长公主向来爱憎分明,谋划败露一事总不能怪厨娘手艺太好,且今日两顿用着都很尽兴。 眼下她唤孟桑来,不过是想问其可愿留在长公主府内做事。 听得此问,孟桑没有片刻犹豫,当即婉拒。 数十天前,她差点无处可去,是魏叔招她入了国子监,照拂良多,亦十分看重。 孟桑不是忘本的人,晓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断不会在此时辜负魏叔的期望。况且她也更喜欢在国子监做吃食的日子,轻松自在,不受拘束。 得了一句不愿,昭宁长公主也不生气、不为难,爽快地给了口头允诺。 “无妨,本宫喜爱你做的吃食。日后若是改变主意,尽管来长乐坊。” 又赏了一只镶玉银簪,美曰:“水灵灵的小娘子不该这般素净,头上该配些漂亮首饰。” 随后便让静琴带孟桑出去了。 昭宁长公主懒懒撑着下巴,看着孟桑离去的背影,忽而怔住。 谢青章见她愣怔住,不禁问道:“阿娘,怎么?” 闻言,昭宁长公主笑了:“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位多年不见的故人,她也总爱穿着胡服上街,活得很是肆意快活。” 瞧见谢青章眼中流露不解,昭宁长公主摆摆手:“莫想了,是你没见过的长辈。如今隔了十余年,我也不晓得她人在何方。不过依着那厮性子,想来不论在何处,都会过得舒坦又快意。” 谢青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