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堂里便是一声斥责。 侯府老夫人白氏手中的虎头拐重重地磕在地上,颤着手往胸口抚了又抚。 侯府二爷齐鹏忙上前搀着亲娘。狠狠瞪向他的大侄子齐昭南。 齐昭南却不管,只定定看向陆令晚: “你的姑姑,嫁过来才几年,不也只是个香消玉殒的下场。而我,若不是皇外祖母庇护,我早被这宅邸里的污糟吃个干净。你看看这些人,他们脸上多么和气,他们对你笑,对你轻声细语,对你关怀备至,暗地里却恨不得你死,恨不得你永世不得超生。你有几条,命敢嫁过来做这侯夫人?” 侯府二爷齐鹏知道不能这般闹下去,他赶忙站起身,冲厅堂里还未走干净的宾客作揖: “今日雨水重,劳各位贵客来观礼一场。令jsg一对儿新郎官和新娘子想必也是在路上耽搁了,劳各位苦等。此处敞着门潮气重,不若劳烦诸位到偏厅吃盏茶,暖暖身子。” 众人听罢,哪有不从的。这世子与侯爷不和的事他们多少都有耳闻,只是百闻不如一见,不意竟会闹成今日这样的地步。此时见场面愈发收不住,也都失了隔岸观火的兴致,生怕殃及到自己。 齐鹏扶着亲娘下去处理丧事,三房的人也趁机引宾客到偏厅,喜堂这才空了下来。 门一开,风雨裹席而入,吹得几排红烛熄灭,房里又暗了几分。齐昭南并不去管齐琨的反应,只去看陆令晚,比起方才语气已是放软了几分: “我知道你因为你娘的事恨我怨我,你若是不想嫁我,我可以等,可你不要犯糊涂。今日跟我走,我全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此时宾客尽散,堂里只有陆令晚、齐昭南两人。 陆令晚再没了忌讳,她收起了面上那副得体的笑容。她微抬了抬下巴,看向盛怒之下的那人: “很愤怒,是吗?” “什么?” 齐昭南仿佛恍了下神,渐渐地看到她眼中染上了一抹冷笑: “这才只是个开始。世子爷,咱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他话音刚落,门口便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队羽林卫入了侯府,为首的那人同齐昭南抱拳行了个礼: “世子爷,嫌犯在京郊被劫走,陛下震怒,命我等将您带去御前讯问。” 他转头看向陆令晚,却见轻轻地扯着唇,对着他冷冷地笑。 第29章 火葬场进行时 这场闹剧终究是以羽林卫押走齐昭南而结束。 原来京郊处安置的囚车被劫, 不少囚犯借机逃走,各般物证亦多有毁损。 圣上因此生怒,传忠勇侯世子齐昭南即刻入殿觐见。 最后齐世子反抗未遂,是生生被羽林军压入宫城的。 关于齐世子的处置问题, 朝堂上生生吵了两日。 新党一派趁机罗置罪名, 试图以玩忽职守之罪加重处罚。旧党一派则将其累世的功勋搬了出来,又以侯府新桑为由, 请求从轻处置。 最后结果议定出来, 齐昭南被停职一个月,府中静闭思过。 这样的处置实在是有些不疼不痒了,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清楚,临清的粮仓原本是被陛下控制在手中, 却哪知出了贪腐的案子,被太皇太后那边抓住了把柄, 这才有了机会将手伸向临清仓。 如今这般一闹, 只怕旧党那一派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再者军队不拿捏在自己手里,皇帝到底不能安眠,这些年来没少往神机营里渗透势力。 如今上峰被停了职,虽然只是短短一个月,也足够帝王操纵一番了。 *** 只是齐世子这些日子像是犯了冲, 按下葫芦起了瓢。 齐昭南回到侯府的时候,府内四处已挂起了白绫。 只是从齐琨不惜害他性命也要将自己的亲儿子扶上位的那一刻起,他与他的父子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所以, 没有什么悲痛, 只觉得他那继父一生可笑, 苦心孤诣地筹谋了一辈子, 临到死了, 还是没能把自己的亲儿子扶上位,怕也闭不上眼吧。 他不过才回到府中,便被二爷齐鹏派来的人叫到了正堂来。 抬脚走进去,刚跨过门槛儿,往里头一瞧,侯府的人也算来了个全,就连齐曜北那新鲜的老丈人定国公也来了,显然是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侯府老夫人白氏坐在上首,见他进来目光哀痛地看向他。 而下首的陆令晚只压着眉眼,拨弄着茶瓣儿仿若未见。再往下数,是二房三房的人。左列上首则坐着定国公,齐曜北及其刚娶进门的妻子,定国公家的嫡幺女,邱初瑾。 齐昭南大剌剌地走进去,也不行礼,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面上带上了几分闲散的笑意,仿佛前几日大闹婚礼的不是他,又仿佛入宫挨了申斥被禁足府中的不是他。 “给祖母、诸位长辈请安了,祖母身子康健否?叫我前来是有何要事?”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