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眼眶崩坏眼球炸裂,双拳爽利利当空一击,竟有铁石之音!三雄面色陡变,脚下轻移,身子孤烟般冲天而起,眨眼掠至苗金线身后。 圆弧般的刀光,急斩苗金线的颈后罩门! 然而他尚未成行,腰间就忽地一紧,低头一看,却是条绑着彩绸的九节鞭! 鞭子的尽头,是挂着讥诡笑容的孙婆惜! 他心中一震,孙婆惜妖名在外,传说中不光鞭法一流,还能哄得男人挖心掏肺,字面意思上的挖心掏肺!他不敢轻敌,回身砍鞭,但已是不及,一股猛力自鞭上传来,他脚下登时凌空,整个人被抛到空中转了一个大圈,砰地一声迎面撞在一棵树上,喀喇喇拦腰撞断了碗口粗的树。 “哎呀,怎的这么不当心?这下摔得可疼了吧?”孙婆惜一开口,嗓音婉转,幽雅动听,冥冥中竟似有摄魂夺魄之意。 酣斗的几人皆微微一滞,黑白脸李无常破口大骂起来:“打架的时候就闭嘴吧我的姑奶奶!” 孙婆惜咯咯笑起来,她年纪已是不小,年近四十笑声却仍如少女一般,清脆如银铃,配上她那张已不年轻甚至说不上好看的脸,说不出的吊诡,但这并不妨碍她有一副可蛊惑人心,也能抚慰失意的天籁嗓音。 崆峒五雄已去三,剩下两人就不那么好对付了,尤其是那个唇上有黑痣的精瘦汉子,当空鹞子转身,刀背一记反敲,就轻轻松松破了苗金线的铁布衫,他手里的日轮刀画满圆弧时,果真有如一轮白日,快得只瞧得见残影。 李无常近斗,孙婆惜配合远攻,一刚一柔,二人与他团团而斗,始终僵持不下。 “我崆峒派并不想与路歧七侠交恶,几位英雄何故执意拦路刁难?”黑痣汉子气沉丹田,边打边问。 卜阴阳撇了海沙帮的两个后生,倒提扁担而来,戟指反问:“我且先问你,这鸟不拉屎的穷地方,你们一行人半夜里赶来,为的什么?” 黑痣汉子冷冷道:“崆峒派到哪里来,做什么事,关你屁事!” “当然关老子的事!”卜阴阳怒道,“我知道你们来做什么,你们是要来拿沈墟的命!” 黑痣汉子道:“许多人都要拿沈墟的命!” 卜阴阳:“哼,那就得问问看我们路歧四侠同不同意!” 说罢,一声低吼,提扁担当头敲去。 山坡后,沈墟耳朵听得分明,眼睛也看得分明,他蜷了蜷手指,身子有些僵硬,心脏也在胸腔内泵动颤鸣,每颤一下,温热的血液就被压送至四肢百骸,热意往上弥漫,到达眼眶。 群狼环伺,他独自面对险恶已久,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是陷阱,人情冷漠如凛冬风霜,已冻住了他的五感六识,一路上,他渐渐失望,习惯,麻木,困守孤城,躲进偏僻的小村庄。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竟还有人会维护他,竟还有人敢维护他! “啊,原来他们这般拼了老命,都是为了沈郎你。”凤隐在耳边轻声道,“看来这世上不光有萍水相逢的人要杀你,也有萍水相逢的人要护你。” 沈墟凝视着空地上的乱斗,刀光剑影,无来由的恨与无根的善意交织,厮杀,他忽然道:“我曾问过师父,这世间何为善,何为恶,何为对,何为错。” 凤隐一动不动:“嗯,你师父如何解答?” 沈墟道:“他老人家让我顺从本心。” 凤隐问:“何为本心?” 沈墟陷入沉思,因为他也不知。从前在剑阁他不知,后来入了江湖,他仍然不知。他低头注视着自己摊开的掌心,掌心微微发烫,兵刃交击声中,他隐约寻到答案,带着薄茧的手指慢慢收拢,握成拳:“我的本心,就是我的剑。” 凤隐:“你的剑?” 沈墟眼中的迷惘之色渐褪:“剑能杀人,也能活人。杀人不一定是恶,活人也不一定是善。” 凤隐弯起眼睛,审视着他,良久,叹道:“看来你已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