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顺平眼泪已经流干了,有两行血泪在他脸上凝结成痕,煞是吓人。 听见爹爹的话,谢顺平回头古怪地一笑,又跪着转过身,对他的爹爹磕了两个响头,道:“儿子不孝,不可以再陪着爹爹了。” 谢成武大惊,怒道:“你身为男子,怎么能同无知妇人一样儿女情长!——夫人没了,再娶一个就是,至于要这样寻死觅活的吗?” 谢顺平平静地道:“儿子不会寻死。绘歆说过,我们的孩子还小,我不能现在死……” 谢成武见谢顺平疯魔了,便叫道:“来人!给我把世子送回王府去!” 几个随从过来,要拉谢顺平起身。 谢顺平固执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谢成武见状,便转身怒道:“给我把世子架回去!” 那些随从只好对谢顺平道:“世子,得罪了。”说完这话,一掌劈晕了谢顺平。 世子府里,世子妃和世子夫人都没了,世子爷又晕迷不醒。谢成武只好派了专人过来,打理世子府,又把绘歆的两个儿子接到王府里,再次由王妃亲自照料。 谢顺平从晕迷中再次醒来,已经心如死灰。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便是躺在床上发呆,不跟别人说话。 王妃看见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变成这个样子,心如刀割,日日过来陪他说话,劳神费力,一下子老了许多,也病倒在床。 世子府里的几个妾室本来以为上头的两座大山都没有了,该轮到她们出头了。谁知世子爷也病倒了,不由都暗骂范家的两位都是狐狸精,死了都缠人。 王爷没有办法,只好让人把绘歆生的两个儿子领过来,到他的床前陪他。 谢顺平看见自己的儿子,才清醒了一些。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放纵下去。绘歆没有了,自己还有两个儿子,自己要看着他们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才能下去见绘歆去。 想到此,谢顺平便起身梳洗了,又去给王爷、王妃磕了头,道:“父亲母亲生养我一世,我无可报答。只有这日后的每日每天,都为两位祈福诵经,便是儿子一辈子的事都完了,一辈子的不好也都遮过去了。” 王妃听了,更觉伤心起来,道:“你有这个心就够了,娘不能帮你什么,只有好好地帮你再寻一门好亲事,必不叫你孤孤单单的。” 谢顺平垂头听了,也未反驳,也未赞成,只是又恭恭敬敬地给王爷和王妃磕了三个响头,才昂着头出了王府。 王妃看着谢顺平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祥的意思,不由拉了王爷的衣袖道:“王爷,要不还是……” 王爷厉声打断她的话,道:“这事现在提也不要提!你看平儿的样子,再打击他一次,他就真的活不成了!” 王妃只好怏怏地闭了嘴,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淌,几乎要失声哭出来。 王爷看见王妃这个样子,才有些后悔,揽了她的肩过来,低声安慰了她几句。 处理完世子府的内务,谢顺平径直去了王府附近的大觉寺,要求剃度出家。 王爷听了人回报,急急忙忙跟了过来,对着谢顺平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谢顺平都一概微笑摇头,并不答言。 王爷赌气道:“我算是白养了你这个儿子。你就舍得把这份基业,白白拱手让给旁人?” 谢顺平惨然一笑,道:“这些与我何干?”完全心灰意冷。 他真的是后悔,那个念头在心底里旋绕了那么多次,都因为一丝不甘,一直没有说出口。若是他早点告诉绘歆,他打算不和她爹争天下,他们谢地,会对北地臣服,尊范朝晖为九五至尊,也许绘歆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心神俱失,最后举火自焚的地步。——可恨谢顺才步步紧逼,挑动谢家别房,不许谢地投了北地。 不过现在再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谢顺平也不想再纠缠下去。——谢顺才想做世子,就让他做去。谢顺平要在万丈红尘之外,看谢顺才如何起高楼,如何宴宾客,如何,楼塌了…… 王爷看见谢顺平脸上露出一丝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