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她一人。每日里陪她吟诗作画,品茗画眉,心里眼里都只有她。只是后来谋了肥缺,去江南放了外任,又升了总督,却不过旁人的面子,才纳了两个小妾。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领进门的女人越来越多。 范朝敏虽然不是那种拈酸吃醋之辈,可见自己丈夫前恭后倨,才认清了他卑劣的人品,再不能和他一处生活,只乐意将他推给妾室。 如今见顾老娘在范家如此口不择言,范朝敏更是心灰意冷,只等四弟妹来了,就将顾家人先打发了。从此他们生老病死,不与她相干。 安解语坐着暖轿匆匆而来,在景深轩门口已经听见顾老娘的污言秽语,不由柳眉倒竖:今儿这事要是善了,她安解语也就不要混了,直接找个庵堂了此残生算了。 四房的掌刑嬷嬷也各自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跟着刚刚下轿的四夫人进了景深轩。 景深轩里,顾老娘的声音已经戛然而止。安解语一行匆匆进来的时候,顾老娘正被捆了手脚,仰躺在地上,双目圆睁,依然怒气勃发的样子。 安解语当没看见一样,径直往前走去,从那顾老娘身上大步跨了过去。 后面跟着的阿蓝、秦妈妈和掌刑嬷嬷众人,也都从顾老娘身上横跨而去。 顾老娘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早没有了当日贫贱之时的谦卑之态。如今见众人把她当作了脚底的泥,从她身上横跨而过,惊怒交加,生生地气晕了过去。 范朝敏一见四弟妹过来,就忍不住泪盈于睫。拿了帕子拭泪道:“四弟妹,大姐对不起你。”说着,就福了下去。 安解语赶紧扶起范朝敏,一心一意劝道:“大姐,被狗咬了,虽说我们不用像狗一样的咬回去,可是拿了大棒子将狗赶走,还是做得的。” 一旁挺着肚子的湖衣一见到安解语就要昏头,只觉得妒意无法抑制的上涌。如今又听她骂人,便上前一步喝骂道:“你嘴里放干净点儿,说谁是狗呢?” 安解语这才转身瞥了一眼,见是顾家的那个大肚子小妾,又上下扫了一眼,看她像是要生的样子,生生将那口恶气忍了下来,就对范朝敏道:“大姐,你家的小妾,还是你处置吧。” 湖衣见安解语理都不理她,更是红了眼睛,上前就要冲到安解语跟前。 一旁的掌刑嬷嬷见状,轻轻巧巧地围了上来,将湖衣挤到一边去。 湖衣的丫鬟翠红急忙上前扶住湖衣,又低声提醒湖衣道:“姨娘,小心孩子。” 湖衣心里一动,觉得索性闹一场,等发动了就说是被气得早产了。就更不管不顾地要冲上去和范四夫人理论。 安解语见湖衣疯了似的要扑过来,便让四房的人都退散开去,不要碰着她。 等湖衣快要冲到她跟前的时候,安解语冷冷地道:“你再往前行一步,你的孩子就要生在院子里了。” 湖衣脑子不太好使,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只忍不住琢磨:她怎么就知道自己的心思?一边想着,一边又上前一步。 安解语便后退一步,站到范朝敏身后,扬声道:“大姐,你家的妾也有九个多月了,你怎么还放她出来乱跑?” 范朝敏一愣,看了安解语一眼,又向湖衣看了一眼,上下打量,也不知为何四弟妹说商姨娘有九个多月了。早先从江南来京之前,那大夫说过,也不过刚刚六个月。如今最多六个半月,或者七个月顶天了。 湖衣却是心里大急。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老爹是谁呢。当日她和老鸨子合作,在旧朝的江南总督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