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和再不能平静了,心里有把火在烧,烧得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她快步上前,盯着第一个出声的老者问道:“谁告诉你摄政王要炸堤的?” 结果老者比她还惊讶,“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大家是谁,你从谁嘴里听见的?官府有告示吗?” 一连串的发问,逼得那老者一时答不上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看见人跑就问了一句,哎呀,街上都乱了,不信你自己下去看。” 顾春和立刻提醒他们:“如此说来,根本就没有衙门的通告,定是有人以讹传讹,故意制造恐慌。” “如果是真的呢?人命关天,我们可冒不起这风险。”有个妇人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萱草拉了顾春和一下,悄悄说:“姑娘别问了,谣言根本无法查证,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春和强压着怒气和委屈,倔强地对那些人说:“王爷不会炸堤,他一直想尽办法排除险情,泄洪渠马上就要修好了,他怎么可能炸堤,让所有人的努力功亏一篑?” 但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了,这些人已成惊弓之鸟,此刻只想着赶紧找个容身之处,根本没心情听她说话。 还有人阴阳怪气道:“姑娘说得好听,还不是一样躲进来了?呵,比我们还快一步呢。” 顾春和一怔,“不,不是你说的那样……” “甭和她废话!”有个汉子推着自家婆娘往里冲,“进去占个屋子,等后头人追上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装下。” 顾春和被人流冲得跌跌撞撞。 萱草急忙把她拉到一旁,“和他们解释不清,姑娘,还是赶紧禀报王爷,尽快辟谣,不然谣言越传越邪乎,引起民众骚乱就麻烦了。” 顾春和思量一阵,很快做了决定,“留下两个侍卫看守张泽兰,一人去滦州城,剩下的人跟我下山。” “下山?” “对!王爷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揪出炸堤的人,肯定无暇顾及这头,我要下山,替他安抚老百姓的情绪,决不能让太子的奸计得逞。” 萱草讶然了,“看他们这样子,官吏地保都拦不住,你能有什么办法?” “总要试试看才知道。”顾春和缓缓吸了口气,“想个法子让他们安静一些,我有话说。” “好办。”萱草随手抄起道旁的大石头,咚一声砸在石阶上,地面颤抖,碎石四散,当即吓得那些人个个噤若寒蝉。 顾春和上前几步,“王爷炸堤,这种谣言也能信?实话告诉你们,王爷方才还让我去滦州城帮忙,若他要炸堤,怎么会让我去呢?” 便有人狐疑地打量她,“你又是谁?” 顾春和脸色不由一红,冲萱草微微抬了抬下巴。 萱草立刻会意,大声说道:“她是摄政王没过门的王妃!你们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王爷把未婚妻看得眼珠子似的,王爷舍得谁死,也舍不得顾娘子少一根头发丝。” 说罢,把王府的令牌一亮,“看清楚喽,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恶意散布谣言,是要问罪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堵人庙门口生事。” 人们小声议论着,但没有人愿意挪动脚步。 顾春和缓缓走下石阶,人们不由自主向两旁分开,他们望过来的眼神,充满戒备、怀疑、审视,还有一点点的艳羡。 纷纷杂杂的目光落在身上,任凭谁也不会好受。 看着一张张形色各异的面孔,顾春和心中的酸涩越来越重,声音也有了浓重的鼻音。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