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得哑然:“为着这点事,你要送他上沙场?” “这如何是小事?”她神情凝重,“事关陛下英名,就是头一等的大事。更何况,宣国公府本也是武将出身,战场拼杀保了我朝太平,才换得了这份荣耀。若如今的子孙后代一边眼见战事四起还要缩在京中享福,一边还置陛下的清誉于不顾,只怕连宣国公府的先人都要气死。” “你这张嘴就是会说。”他调笑一句,不置可否,显是没将这样的说辞当回事。 徐思婉只作未觉,自顾自说下去:“陛下也不必担心宣国公府因此对陛下存什么芥蒂,臣妾都想好了。” 他正要拿起书继续看,听得一奇:“你想好什么了?” 她双手扶住他的双肩,恳切道:“陛下让臣妾见卫川一面,可好?只臣妾独自见他,但总归在宫里,也不必怕出什么事。臣妾会将利弊都与他说清楚,也让他知道这是臣妾的意思,而后便让他出征。如此一来,既能让外面的流言烟消云散,又不会让宣国公府存怨,方是一举两得、四两拔千斤!” “胡闹。”他嗤笑,“朕可没答应让他走,你四两拔什么千斤?” “嘁。”她低低地一声不满,扁了扁嘴,不再多言。 他不答应,这不打紧。因为只消他不答应,外面的流言就会继续下去,说书的会编出五花八门的故事,她只需暗中稍加指点即可。 流言久久不息,他总会动摇的。因为她提出的法子再简单不过,他顺着她的话亦可想到,在卫川离京后他还可以给宣国公府施恩,就算宣国公府真有怨气,想安抚住也不难。 况且,虽说沙场上刀剑无情,但以卫川这样的身份投军,战死可比普通兵士要难的多了。他去了军中,身边自会有一班人马护他周全。只消他不死,这就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宣国公府未见得会有多少怨言。 徐思婉于是播下了这颗种子就安然等待。又小半个月过去,霜华宫正殿修葺完成,仍用了先前他亲自赐下的名字,称拈玫殿。至于拈玫阁虽然也要重建,但因换了主人,便不再用这名字了,改回了从前的贤肃阁。 徐思婉在搬回拈玫殿的前一晚,与他一并躺在紫宸殿宽大的床榻上,柔声轻言:“臣妾听闻太后娘娘近来又不大好,待迁宫的事忙完,臣妾就再去服侍太后娘娘吧。” 他“嗯”了一声,应得心不在焉。 沉默了半晌,她忽而听到他说:“你上次提的那个主意……” 她一怔,好似并未明白他所指何事:“什么主意?” “关于卫川的。”他顿了顿,“朕近来深想,觉得按你的意思办也无妨。只是倒也不必让你去见他,朕与他说清便是。” 徐思婉略作沉吟:“陛下自可与他说清,可臣妾还是见他一面为好。” 皇帝:“怎么说?” “打蛇打七寸。”她抱着他的胳膊,柔声轻语,“要安抚臣子的心,臣妾知道陛下自有办法。但卫川这个人倔得很,所以当初才能做出阻拦臣妾车驾的事。如今的安排若只由陛下与他说,就算说得再明白,恐怕也要留下猜忌。而臣妾和他……”她一喟,“臣妾对他虽无情,他对臣妾却有意。这事若由臣妾去讲,臣妾就告诉他这都是臣妾的主意,因为臣妾身为女子不得不在乎清誉。他若顾念旧日情分,自然不会生恨;而若生恨,也无非自此对臣妾断了念想,不会怪到陛下头上,方能维护君臣和睦。” 他忖度着点头:“也好。” “只求陛下给臣妾安排个方便说话、又不会引起误会的地方。”她续言又说,“最好是那种……旁人都听不见臣妾与他在说什么的地方,以免节外生枝;可又得能看见臣妾与他只是规规矩矩地说话,没失了妃嫔本分。” 他听到“妃嫔本分”四个字,翻了个身,笑着将她揽住:“阿婉心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