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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夺凤印 第20节


亲手去做,夫人叫奴婢们跟进来还有什么用?”

    “你是没瞧见她伤成了什么样,哪还有力气反伤我?”徐思婉嗤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而语中一顿,那抹笑就淡下去,她沉了沉,“我是有意想尝尝手上沾血的滋味。”

    花晨讶然:“娘子?”

    “人在后宫,总要胆子大些才能拼出活路。手上沾过血,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她说罢又扯出两分笑,反将花晨的手握住,宽慰她说,“你不必担心我。”

    更多的话,她实在没法同花晨说了。她总不能告诉花晨,这手上沾血的一刻她已等待太久了。

    她心底的恨那么深、那么狰狞,只消她闭上眼睛,秦家满门的惨状就会一一浮现。那一场大祸之下,秦家的长辈、姻亲几乎无一幸免,甚至家丁、仆婢也有许多命丧黄泉。

    这样的恨,只送始作俑者归西是平复不了的,她要的是一命抵一命。她要将他的一切都夺去,让他尝到她的苦,这才叫报仇雪恨。

    徐思婉抑制着这份几欲迸发的恨,长长地舒出一口郁气:“我今日带出去的首饰呢?”

    花晨一怔,蓦地想起来:“……在妆台上,奴婢还未来得及收好。”

    “不妨事。”她宽和地笑笑,“拿过来我看看。”

    花晨应了声“诺”,便起身去取。她满头的珠翠都是在晕过去后由宫人一一取下来的,取下来后都放在一方托盘之中,这会儿正可一并端来。

    花晨端着托盘走到近前,徐思婉没看其他,只拿起那柄金签:“去寻工匠,打一只耳饰给我。镶嵌红宝或者珍珠都好,但只要一只,你看着办吧。”

    花晨浅怔:“这金签就是打三对耳饰也够了。娘子若喜欢红宝和珍珠,尽可都打来,为何只要一对?”

    “余下的金料给我拿回来,我另有他用。”徐思婉道。

    花晨听她这样说就不再多问,她独自坐在那里,复又缓了缓,忽而想起来:“张庆如何了?”

    “还关在后头。”花晨说,“阿凡下手极狠,张庆这回没少遭罪。是去是留,便等娘子拿主意了。”

    徐思婉沉吟片刻:“帮我更衣,我去看看他。”

    .

    拈玫阁后院中的空屋里,一股子血腥气被盛夏的暑热闷得令人作呕。屋中角落处,张庆被撂在那里,还有口气儿,却已没有半分力气,就好像连筋骨都失掉了。

    这两日的变故来得太过突然,拈玫阁上下谁也顾不上他。直至昨晚,小林子见陶氏已入冷宫、阿凡与柳絮也车裂了,觉得这事大抵算是有了定数,才敢将他放了下来。

    但纵使放下来了,没有徐思婉发话,旁人也不敢关照更多。这一天一夜里,张庆就仍被关在那方空屋子里。身上的重伤让他高烧不退,疲惫得睁不开眼,在铺天盖地的黑暗里,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大概熬不过去了。

    这样的事在宫里太多了。宫中的明争暗斗从未听过,一旦出了事,能直接捉到凶手自然是好,倘若捉不到,冤死的宫人也不在少数。

    许多宫人就算撑住了没被屈打成招,最后也难逃一死。因为宫里的主子们总是宁可错杀,而宫人的命也是在不值什么钱。

    张庆的呼吸在高烧中变得愈发的粗,又愈发的虚。忽闻门声轻响,他呼吸下意识地停滞,继而听到有人朝他走来,似是两个,一左一右将他肩膀一提,硬是拎了起来。

    “不是我……”他惊恐得一下子生出力气,慌张争辩。可没人听他说,只有人捏开了他的嘴巴,强将什么汤汁灌了进去。

    汤汁并不难喝,除却浅淡的药香,只有一点点微弱的辛辣。张庆被灌了两口,蓦然意识到这是参汤,

    参汤这种好东西,寻常的宫人是见不着的。但若审案时有要犯尚未招供就已撑不住,便可灌一碗参汤再接着审。

    一般来说,灌完这碗参汤就要上重刑了。

    张庆猛烈地挣扎起来,拼尽了浑身的力气。终于挣开了掰着他嘴巴的手,再冷不防将脸别开,一口尚未饮下的参汤一下子呛到地上。

    “看你方才的样子,我还怕你撑不住,现下看来力气还挺大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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