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门卫室里另一个值班的保安上厕所回来了。 这些日子以来,邹允长期依靠医院的营养液活着,早就瘦得都脱了相,眼神空洞,面无血色;回来的保安盯着副驾上的邹允,眼神充满疑惑。 后来还是邹允报上了门牌号,保安才把他认了出来,赶紧开了门禁放行。 临走前,他还连连道了好几遍歉,紧张地解释说 公司跟政府有协议,每年都有固定的名额,帮忙安置一些残疾人,那个新来的保安就是其中一个。 他告诉邹允,那人被大火里烧坏了脸,怕吓着住户,只能带着口罩,而且被浓烟熏坏了嗓子,已经不能说话了。 因为那人才来上班不久,对小区的环境和业主都不熟悉,又是个哑巴,所以他刚才上厕所前,就没敢把打开门禁的卡留下,就怕新人出错,放了闲杂人等进去,没想到反而闹出了乱子。 能住在观海一品里的,都不是普通人,邹允理解,如果有业主去投诉,保安随时都会丢了工作。 他温和地点点,安慰了那个保安几句,表明自己并不在意,让对方不用担心,唐堂也重新发动了汽车。 汽车缓缓驶去,他在后视镜里又看了眼那个新来的哑巴保安。 虽然天气已经开春回暖,但哑巴手上还是带着双黑色的皮质手套;刚才对话里,保安说对方在火灾里受了很重的伤,那双手套,大概也是为了掩饰疤痕。 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都比他更艰难,却仍然要艰难地活着。 唐堂送他回了家,还想预约一个保洁来把屋子打扫一下,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起先,他是拒绝的,想要自己自己动手;可他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了,最后只能妥协。 他面无表情地窝在沙发里,看着唐堂领着保洁忙忙碌碌的身影,一瞬间有些恍惚。 以前这些事,大部分都是肖飒做的,现在猛地换了人,却好像都没有肖飒仔细;不过就是收拾下房间而已,他以前也会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居然被肖飒宠成了个废物 这大概,也是肖飒的阴谋吧。 让他再也离不开肖飒。 他不想再对着眼前的一幕,起身回到之前肖飒完美复刻的那间出租屋,轻轻反锁了房门。 至少这间屋子,他是不会允许别人进来的。 他还躺在之前那张破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时,他迷迷糊糊听到两声猫叫,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当他打开房门朝楼下望去,真的看见唐堂已经把两只猫领回来了。 喵喵 他站在楼上喊了一声,小布偶却没有像之前一样亲昵地冲上来,扑进他的怀里。 猫最清楚身边的人是不是喜欢自己。 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很久没有见过两只猫了,连之前瘦弱的小黄都被唐堂喂成了一只小胖子。 他的猫都跟他不亲了。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醒了?唐堂抬头看着楼上的邹允,露了个笑,我给你带了粥,下来吃饭吧。 邹允缓缓下楼,走到唐堂身边。 他拿起调羹,机械地往嘴里塞了一口粥,味蕾好像还没有从长期的断食中恢复过来,他尝不出粥的味道,可还是忍不住觉得,没有以前肖飒煮的好吃。 等会儿他勉强咽下嘴里的粥,你把它俩再带回去吧。 嗯? 唐堂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从下午邹允进门开始,他就看出对方情绪不太对劲,他不敢打扰又不敢离开,只能拜托了唐堂,去他住的酒店里把两只猫送来。 毕竟从邹允得知肖飒的死讯到现在,唯一一次露出笑容,就是在医院里看到两个小家伙。 可现在邹允居然要他把两只猫带回去? 他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邹允连这两只小家伙都不愿意搭理了,那邹允之前所有好转的迹象,会不会都只是伪装? 在邹允住院的这段时间里,他呆在医院无所事事,邹允声音都不出,他就连大气也不敢喘;邹允虽然只是装睡,他也不敢揭穿,只能做一些相对安静的事情,比如看书。 医生都说邹允的身体没有毛病,他就特意找了些心理学方面的书来看。 书上说,一些又抑郁倾向的人,会自杀前会突然性情大变,让旁人看起来觉得他们好像走出了阴霾;实际上,他们可能只是想让身边的人放松警惕,方便自己自杀,又或者 就像重病之人在临死前突然的回光返照。 邹允 唐堂紧张地看着邹允,却不敢再说下去。 我没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