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身子娇弱,生了孙子后,他男人心疼她,就不叫她生了。老太太也没得话说,有后代就行了,总不能为了开枝散叶,把孩子娘的命搭进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本想着,等孙子成亲了再多生两个。 没成想,到他这辈更绝。 直接跟她来一句,他生不出! 哼哼。 真当她年老昏聩,耳聋眼瞎,不会看人了?她可是真真儿瞧的清楚,分明是善善不喜欢小孩子。 顾诚是她一把拉扯她的,她最清楚不过,打小就是孩子头,往年还没遇到可心的女孩,不说将来要找什么样的妻子,倒兴致勃勃的说他将来至少要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后来想想,要是女孩不喜欢跟他玩,一个太孤单了,又改口要生四个,这样俩女孩子就能互相作伴,不孤独。 他念叨了好多年,忽然改口,可不就是成亲后! 他还是很喜欢孩子,画屏每次带小子来顾府走动,若是被顾诚撞见,他总是会举起往天上抛几下,不厌其烦,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路上看到好玩的,还会顺手买下,一并送出去。这份记挂可不是假装能假装出来的。 话说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若问题真出在顾诚这,不用老太太说,他肯定自己先着急上了,还不得什么神医神棍都往家里请,抓药瞧病热切主动。哪会像现在这样,随口一句就打发了去。 那么问题又转到善善身上了。若真是不能生,老太太虽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顾家从顾诚这断了血脉香火,她不怪他们,怪就怪短命鬼老侯爷死得太早,从她这一辈儿就没为老顾家开枝散叶,他们做祖父母的有责任。总不能学别人家强逼着孙儿往屋里塞人,逼得他们夫妻离心吧?她年轻的时候就忍不了丈夫身边有人,更不可能学那恶婆母搞那一套。 让她胸闷的是,她听底下人悄悄跟她说过,顾诚曾偷偷跟他爹打听避孕的法子。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老太太是这么想的,小夫妻俩个想怎么过是他们自己的事,是打是好随他们乐意。可人不能太自私,自己痛快了,也要想着点旁人。她老人家就想抱重孙子了怎么着?要她顾家嫡亲血脉的孩子,才不要旁支过继来的。就算是不喜欢,为了大局也勉为其难生一个嘛,大不了他们不养,她来养嘛。若不然这顾家的庞大家业谁来继承?等他们百年后,连个祭拜的后嗣子孙都没。 委不委屈? 老太太一肚子的委屈和道理,可她不会找叶善说,原因很简单,心里发怵。 生孩子是夫妻俩的事,做思想工作也该是顾诚去做!老太太绝不去做这不讨人喜欢的恶人,反正她就要抱重孙子,她就要! 却说顾诚看到祖母后,停下步子,卖着笑脸讨好,“祖母,什么事这么高兴?” 老太太想到外孙的婚事也是她头一桩心病,如今有药自愈了,心里高兴,拉了好些日子的脸也缓和了些。 顾诚见祖母终于肯拿正眼瞧自己了,顺坡打滚,上前搀她,“奶奶,今日可还欢喜?” “欢喜,”老太太乐呵呵笑,“你要是能给我添个大重孙子,我立时就能闭眼了,含笑九泉,死的瞑目。” “唉,奶奶。”顾诚也真是没法子了。以前祖母可不是这样子的,大概是年纪大了吧,越来越像个老小孩,不讲道理了。 ** 岁月平顺,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又过了三年。 朝堂稳定,顾国公辞去朝中宰辅要职,带着老娘、夫人一起回了青宣。留下顾诚照旧辅佐皇帝。 叶善一直跟着顾诚,起居出行,形影不离。起先顾夫人还有些长吁短叹,后来听说叶善救过顾诚两次命,也就不吭声了。原是梁国杜渐余党,找顾诚报仇索命。 这一年的冬日,大雪纷飞,除夕当夜,顾诚才带着叶善风.尘仆仆的赶回老家。老太太坐在厅堂,看着小夫妻二人并肩而来,手拉着手,亲昵又登对,心里还是熨帖的。她以前还担忧,依这俩个的脾气很难过到终老。如今再看,二人的目光只要对上就再容不得旁的人了。倒是一日好过一日了。勾勾连连的,连她这个老太婆看了都要脸红。 有些人终其一生也寻不到一个知心人。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太太已做了决定。 歇了一.夜,次日一早,孙子孙媳来请安,老太太留下他们用早膳,不紧不慢道:“关于过继的事,我在信上已经跟你们说了。” 顾诚干脆道:“全凭奶奶做主。”他拿起一张薄饼,看了眼红红绿绿的小菜,转过头问伺候的婢女:“有肉吗?酱肉。炖烂一点的,容易嚼的。” 婢女回话有,自行下去取了。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怎么大早上就要吃肉,也不怕腻。哦,我刚说到哪了?” 顾诚:“您说过继的事,我们没意见,您老人家看着挑就是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