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这样,秋穗还是谦推了一番说:“话虽如此,但我毕竟初来这里侍奉,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若我说得不好,常管事不必当回事,也万勿因顾着我的脸面而不指责我。”然后才说重点,“郎主不像老太太,是内宅女眷,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家中,我们不论怎么安排时间,总能都有近身服侍她老人家的时候。郎主是外头做大事情的人,他白日忙碌,也就晚间有点时间能呆在家中。” “若是他在家的时间内看到的都是我,一日两日的还好,时间久了,想他也会不高兴吧?我的意思是,常管事不必为了顾全我、迁就我,而断了其她姐妹近身伺候主家的机会。”不是所有人都想像她一样赎身出去的,有些人就想一辈子呆在侯府,她们也需要在侯府谋个前程。 而只有近身侍奉,时常能在主家眼皮底下做活,她们才能有被提拔和重视的机会。 秋穗本来只一心想着自己,想着自己表现,好为日后求赎身的恩典做准备。但昨儿经傅灼提点后,她一晚上细细想了很久,这才有了今日这番对常拓的说辞。 常拓自然明白,听完后只是笑:“若是为着这个,姑娘实在不必担心。你是老太太送过来的人,意思何为,大家都明白,谁也不敢说你不好。何况,在你来之前,那些女婢在郎主面前,也是没什么受重视的,所以你实在不必多虑。” 秋穗不免又笑着继续说下去:“我知道常管事有成全我之意,我心中很是感激,但凡事过犹不及,恰如其分才是最好的。在我之前,已经有过绿俏和香珺她们了,可见郎主并不喜欢出头冒尖的人,所以我怕我太占风头反而会惹得郎主不高兴。” “其实我就是个奴婢,自己没有太多的非分之想。主家们安排我去哪儿当差,我就去哪儿当差,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但不管去哪儿,我都只想好好的当差,去做称主家们心的事儿,不想让他们对我心生厌烦。” 直到秋穗话说到这里,常拓才算是真正看明白。她哪儿是随便逛园子逛到这里的,她这一趟怕就是特意来找自己的,为的就是说这些话给他听。 也是直到这一刻,常拓才察觉到身边女子心思的深沉。 怪道她小小年纪时就能在老太太跟前做一等婢女,也怪道老太太往园子里送了那么多女婢来,都失败了,唯有她能成功。 身边之人,不但心思深沉,也还颇有谋略,她进退得当,不会一味的冒进,知道适时的守拙藏匿锋芒。 凡事也能顾全到大局,不会被眼前之利益冲昏头脑,能看得长远。 着实是个有些手腕的,是个厉害的角色。 常拓本来还嬉皮笑脸的,这会儿早收起了脸上的笑,变得严肃起来。 “秋穗姑娘说得是,之前倒是我欠思量了。”又忙说,“这样吧,我瞧郎主还是挺喜欢吃你做的菜的,不若今晚这顿夕食仍由你来做,只是届时郎主回来,伺候他用饭的活儿,便我自己来。姑娘辛苦了这几日,今晚也好好好休息。” 如此正合了秋穗的意,秋穗忙说:“多谢常管事体恤。” 常拓仍是笑,只是这会儿的笑比起之前的,略显僵硬了些。 在做饭食上,秋穗仍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也不会因为今日不是自己伺候郎主用饭,就马虎以待、敷衍了事。她仍是用了心思的,甚至比昨儿那顿还要用心。 做好后,她还精心去摆了盘,尽量用几道菜勾勒出一幅画来。然后她把食盒交到常拓手上,她则转身回了自己屋子歇息。 而那边,常拓提着食盒去了书房后,恰好傅灼也从外面回来了。 看到常拓,傅灼冷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换了绸衫,又洗了脸洗了手,待于饭桌前坐下后,他才故意问:“今日怎么是你?” 常拓一边为主子布菜,一边陪着笑说:“奴自幼侍奉在郎主身边,早侍奉习惯了。如今一日不叫奴亲力亲为的侍奉,奴反倒是不自在。”说完嘿嘿笑,倒像是在掩饰着什么心虚。 常拓比傅灼小几岁,他同他兄长常舒是很小起便卖身到侯府,然后一直在傅灼身边当差。对这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