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种很难述说清楚的、也完全没有必要说清的情绪。 明危亭醒来后坐了很久,他在梦里看着骆炽,只是在想,他的确应该早早就开始学习和训练这件事。 他该抱着骆炽就跑。 明危亭没有箍紧手臂。他用多少力气把手臂收紧,就用多少力气控制住不惊扰刚头痛发作过的骆炽,隔了许久才低下头。 明危亭低下头,他拢住骆炽的头颈,认真看着骆炽。 骆炽枕着他的手臂,显然完全不担心他的回答,等得已经快睡着了。 明危亭轻声说:“好。” 骆炽慢吞吞睁开一只眼睛,故意拖长声音:“好什么?” 明危亭看着骆炽这样的动作,连笑也从眼底透出来,低头去碰他的额头:“姓给你。” 骆炽只是想借一下,有心谦辞倒也不用这样大方,但随即就被明危亭收拢抱进怀里,控制着力道轻缓起身。 到了这个时候,骆炽才意识到刚才的确该想。 明危亭的动作已经放到最缓,但骆炽现在身心都太过放松,几乎忍不了疼,脑中那些刚刚平复下去的红烫铁浆跟着一搅,眼前就飘起几颗金色的星星。 如果影子先生刚才真的直接抱起来他就跑,他大概会当场昏迷给影子先生看。 骆炽想了想那种场景,又好笑又歉疚,慢慢扯住明危亭的衣袖:“对不起,我快点好起来。” “在生病,怎么能对不起。”明危亭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不是你自己想要生病的。” 骆炽怔了一会儿,闭了闭眼睛,敛去眼底不知为什么涌起来的一热。 他彻底放松地靠下去,安静地伏在面前的肩膀上,格外轻、格外缓地长长呼出一口气。 明危亭抱着他,走到沙滩椅旁,放轻动作让骆炽舒服地躺下去。 这里已经没有礁石的遮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光变得温柔,又放了遮阳伞。骆炽刚熬过一次头痛,在这里听着海潮声,安心地晒一晒太阳就会好很多。 骆炽躺在沙滩椅上,阳光稍微有些晃眼,他本能地微微偏了下头,眼睛就被手掌覆住。 明危亭覆着他的眼睛,单手替他整理好沙滩椅上的气垫枕:“火苗。” 他们两个已经有了这种默契,骆炽不用等下文,就知道他想问什么:“是任姨给我起的,算是小名。” “‘炽’也是姨姨起的。任姨那时候在国外,听说我出生了就很开心,特地和他们商量了我的名字,又给我寄了很多礼物。” 骆炽慢慢说:“我回来这件事,是姨姨回国后才知道的。” 他从不说起这些事,今天却忽然主动开口讲,明危亭知道他在想什么,坐在一旁专心地听。 再周密详尽的手术方案,也总会有出现意外的几率,即使是最优秀的专家团队也无法保证,手术后骆炽还会记得多少。 如果骆炽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么明危亭就替他记住。 骆炽对任姨事依然记得很牢,他想到哪个地方就讲到哪个地方。他记得自己刚被从医院带回来,总是喜欢闷在房间里不出门,后来被任姨拉出来,就在沙滩差不多这个位置陪任姨晒太阳。 “其实是姨姨陪我晒太阳。”骆炽想起当时的事,抿起嘴角笑了下,“我一躺下就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姨姨抱着我,月亮出来了,海上很亮。” 骆炽轻声说:“我那时候就在想,怎么会这么好,一定是梦。”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