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按照任尘白发给他的短信,真的忍不住去了任家的别墅,就会正撞上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接下去会有的发展骆枳很熟。 任尘白很喜欢这么做。 把骆枳毫无预兆地推进他们家,然后什么也不用管,只要等着骆枳被家法罚得遍体鳞伤,又或是被嫌恶地轰出来。 然后把骆枳领回任家,告诉骆枳,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年纪还小的时候,骆枳因为太信任任尘白,上了不止一次当。 可惜这次多了一个装不住话的骆橙,虽然不清楚骆橙又是怎么找到的他,但两拨人阴差阳错,反倒让他提前有了准备。 骆枳仍歉意地看着骆橙:“小橙,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不麻烦你们了。” 他的状态开始隐隐有些滑落,看到骆橙瞬间失望冷下来的脸色,忽然被一阵头痛搅起反胃的昏沉,记忆里无数张相似或是更冰冷讽刺的骆橙的脸瞬间跳出来。 骆枳的身体轻轻晃了下。 他伸手扶住墙,闭了闭眼,转身快步往酒店外走出去。 酒店外的天色很阴,却并没有相应的凉爽。气压低得人胸闷,空气闷热黏滞成了分不开的一整坨,浓云下连风也怠于流动。 骆枳出了酒店的旋转门,他拿出手机,正准备确认去海边的方向,白亮的闪光灯忽然不加遮拦地刺进视野。 强光短暂剥夺了他的视力,进而牵扯起一波更翻江倒海的强烈眩晕。 骆枳的意识在那几秒里全无防备地陷入空白,他察觉到有人在拉扯自己,好像是在喊着什么话要他回答,又像是在直播。更多的手伸过来,好像是想要抢着让他面对镜头,一片混乱里,不知是哪个人用力地狠狠一推,他的右腿忽然再吃不住力…… …… 他的右腿是什么时候伤到的? 一片格外安静的黑沉里,骆枳安静地想,然后在某个记忆碎片里找到了答案。 ……十二岁的骆枳向后退到阳台边缘。 这也是他被任尘白诓回家的其中一次。 他忘了自己小时候不吃菠萝,惹得骆夫人发了病,垂着被餐叉刺穿的手,血淋漓地滴滴答答往下淌。 “是我弄丢了妹妹?”十二岁的骆枳眉睫苍白,定定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骆夫人,“妈妈,您跟他们说,是我弄丢了妹妹?” 骆夫人的神色惊恐而茫然。 她的头发全被自己连抓带扯地弄乱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唯独不回答骆枳的话。 不仅不回答,骆夫人还像是看着什么可怖的怪物,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听说骆枳又闹出了事,甚至牵连了骆夫人,骆承修只得放下工作,带着骆钧匆匆赶过来。 骆钧扶住发病的母亲,熟练地柔声安抚,看向骆枳时面色已经冷峻:“骆枳,给妈妈道歉。” 骆枳摇头。 “道歉!”骆承修沉声呵斥,他不想惊到妻子,所以尽力克制着音量,怒火却因为这种强行压抑而愈烈。 骆承修看着这个不成器的次子,再三闹出的事耗尽了他最后的耐心,暴怒终于变成冰冷的厌恶不屑:“你是不是永远不可能像怀逸一样,让我稍微省一点心?” 十二岁的骆枳尚且没能改掉自讨苦吃的毛病,他疼得眼前发白,耳鸣个不停,却还是非要一字一句说清楚:“爸爸,大哥,不是我……” 骆枳那时候还想不通很多事。 他看到大哥用着他送的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