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舟笑了下,抽回手道:“不提伤心事,我以为是成年人该学会的生存法则。” 周拓行说:“我以为没心没肺,才是成年人该学会的生存法则。” 过了会儿,他又看着何川舟说:“我没学会。” 何川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拉开车门下去,周拓行跟着走了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跟陌生人一样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一级级上了楼梯,最后停在大门前。 何川舟回头看了他一眼,没问他想干什么,从兜里摸出钥匙开门。 防盗门的锁孔有些生锈了,转了半天仍是拧不开。 “嘎吱”、“嘎吱”的声音在空旷楼道里不停回荡,还有股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垃圾水味。 感应灯早就坏了,楼梯的转角平台上只开了一个狭小的窗口,光散逸不过来。她的门前色调昏沉。 这时周拓行往前靠了过来,何川舟察觉到阴影,以为他是想帮忙,主动侧过身让出位置。 周拓行伸出手,不是握向门把,而是紧紧抱住了她,将她揽进怀里。 何川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周拓行长高了,肩膀变得宽阔,手臂也很有力。可还是会把下巴搭在她肩窝里,紧贴着她的耳朵,闷声闷气地说话。 “你还没问我过得好不好。” “我过得很不好。何川舟。” 第25章 歧路25 周拓行原本以为, 只要时间够久,他就可以忘记何川舟这个人。 可以不痛不痒地提及这个名字, 可以轻描淡写地同别人聊起那段贫寒又艰苦的过去。 然而随着时间游走, 这个名字就仿佛扎根在他心底。从一株野草,变成了直入云霄的大树。繁复的根系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每一次妄图表现得漫不经心时, 心脏伴随着呼吸产生的抽痛都会提醒他,这是一件多么不现实的事。 春无凄风,秋无苦雨。但那天晚上,风雨如晦,都在一夜间来。 周拓行淋在雨里, 手脚皮肤沁凉, 只有呼出的气还带着一点温热。 何川舟出现前, 他心里坚定认为, 无论何川舟对他说出多狠辣的话, 都不会是真心的。他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何川舟离开后, 他又在雨里等了半夜, 咀嚼品味着她的每一个字。想何川舟会不会见他可怜, 再下来见他, 对他表露出一丝不忍。 雨水一滴滴地沿着他的脸往下滑落,那种深切的悲凉同他身上的衣服一样,透彻地浸湿在雨水里。 他抬起头, 密密层层的林荫覆盖在他头顶,斜远处亮着几盏零星的灯火。 不久, 那些七零八落的灯光也在玻璃窗后一盏盏熄了下去。 花坛里肆意生长的草木在狂风的摧残下纠缠成古怪的黑影。 周拓行眨着发红的眼睛, 目之所及的世界逐渐变得迷离, 仿似有憧憧的虚影在晃动。在感觉自己将要晕厥过去前, 他站了起来,脚步趔趄地沿着他走过无数遍的路线摸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躺在冷硬的床板上直接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经病得发不出声。是江照林第二天早晨过来找他,发现他烧得意识模糊,才着急忙慌地将他送到医院挂了两天吊瓶。 等病情稍微好转一点,周母就带着他去学校办转学手续。 那时候何川舟也重新回学校开始上课了。 去找班主任时,周拓行从教室后排的窗口瞥见了她的身影。何川舟却一点不在意他的出现。 他托同学过去转告何川舟一声,说自己要走了,这是最后一次来学校。 等他从教务室出来,绕回到教室搬书本,何川舟依旧面容沉静地坐在座位上,连姿势也没有变动,低着头认真翻阅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