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久都不知道怕是什么滋味了。 如今知道了,全因他的软肋,在往他心尖上捅刀子。 秦恕用手合住她的目光,他怕被她这样看着,怕这成为最后一眼,他发狠地道:“别说了,不要说了。” 小船摇摇晃晃了很久,终于停摆,岳金銮意识稀薄,她看见有辰日的光照进屋里。 明灿灿的,真好看,像她出生时的那颗柿子树,像常宁殿里种的那颗桂花树,香香的,甜甜的。 她想起现在是夏日,这孩子生在最炽热的季节。 而她和秦恕,都是秋日出生的呀…… 定王府的小世子降生当日,宫里便赐了大名,特赦天下。 次日,定王生母苏氏追封温恭贵妃的旨意传出,另准袝葬皇陵。 与皇帝合葬,从来只是皇后与储君之母才有的殊荣,百官朝臣不敢揣度圣心,人人心里却早知定局。 果然,定王世子满月之日,皇帝便宣布退位,称太上皇,与岳贵妃居上阳行宫养病,禅位三子秦恕。 太上皇还把废太子秦湛带走了,说是上阳行宫山水环绕,清净开扩,宜秦湛养病。 实则一是怕秦湛装病,留在宫中迟早为祸,二是怕秦恕手段狠戾,悄悄把秦湛给杀了。 朝臣识清局面,恭顺新皇。 秦恕辅政半年,早把异己收拾的干干净净。 一切都很好,除了岳金銮。 她后悔亲自奶孩子了。 饼饼是个大胖小子,打出生起便比其他孩子好看一万倍,像个小仙童,就是老闹肚子饿,还很黏人。 岳金銮天天要哄孩子,坐月子时秦恕还能忍,坐完月子,她忙着孩子没空搭理他。 秦恕百忙之中帮着她带孩子,却发现此举没法博得岳金銮半分的关注。 于是在岳金銮一次半夜起身喂奶后,秦恕沉着脸做了回禽兽。 看见岳金銮在他身下小声哭着求饶,噙着泪的眼里除了他再没有别人,他嫉妒的心终于得到了满足。 计划通—— 登基仪式上,岳金銮穿着凤袍凤冠煞是明艳,眉间用金箔贴作牡丹,笑吟吟地与秦恕接受百官朝拜。 俗话说一孕傻三年,她回到殿里,便又软乎乎打着哈欠,抱着小包子宣儿靠在榻上睡着了。 灯草帮着忙前忙后。 她是五品尚仪,又是宰相之妻,等宋尚宫退休颐养天年,她便要接宋尚宫的班,辅佐岳金銮打理六宫。 不过也无需打理,因为六宫空空。 新皇登基又正年轻,只有正宫,百官都打着算盘想送女儿进宫分杯羹。 皇后嫡子是有了,但太子未立,岳家势大,难免为新帝所忌,若赶紧生下个二皇子,指不定将来能打个翻身仗。 秦恕没让他们高兴太久,一应仪式完毕后,第一天上朝,便立秦宣为太子。 不光如此,还把话说了个清楚明白,他清肃六宫,只要皇后岳氏一人。 想送女儿的,最好全都死了这份心,他不光不要人家女儿,还要降罪。 谁送谁有罪。 送了也白送。 岳金銮在睡觉,不知道这回事。 秦恕疯了,从前府里只有她一人就罢了,现在当了皇帝也只要她一个人,血气方刚的年纪,精力全往她身上洒。 别的皇帝只有初一十五留宿皇后宫里,秦恕却只有初一十五不烦她,让她喘口气。 好在她这个皇后当的清闲。 太皇太后怜惜她,手把手教她内务,还有宋尚宫和灯草一前一后帮着,她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对付秦恕和养孩子。 早上秦恕先醒了。 他缠了一晚上岳金銮,彼时见她团在身下可怜巴巴睡着,把她弄醒又种了次饼饼,才亲着她哄她睡下,神清气爽更衣上朝。 岳金銮怀疑他身体里是不是有使不完的劲。 白日上朝后还有批奏折、接见朝臣,读书写字锻炼身体,从早忙到晚,还要和她种饼饼。 她困得不行,多休息了一会,被娇无力地扶起来沐浴穿衣。 宣儿被女官抱来。 宣儿才三个月大,极为机灵,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殿外飞过的小雀,“咕咕”叫了两声,便看见了岳金銮。 他漆黑的乌眸弯起,咯咯笑了。 宣儿已会发出短促的声音,且十分话唠,时常对着秦恕与岳金銮咿咿呀呀。 两个大人听得一头雾水,宣儿说的却很认真,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