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恕出去了,岳金銮赶忙从衣服里掏出那本《阴阳玄女经》,被火光映照的明眸烁着决心,把书一扯两半丢进了木炭里。 看着火舌将书页卷至不见,火星飞扬如萤,她才放心地坐着揣小手,美滋滋的想—— 万恶之源没啦,她的婚后生活有保障啦! 门口帘子一挑,挟着雪花的冷风鼓吹起秦恕两只大袖,他冬衣上沾着雪渣子,手里却执着一把与时令格格不入的夏蒲扇。 岳金銮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快,连忙用烧火棍戳了戳木炭。 秦恕掸掸肩头雪,温和的看着她,“在烧什么?” 岳金銮:“……木炭。” “是吗?”秦恕若有所思的扬眉,嗅了嗅空气中食物与木炭混合的气息,“你烧纸了?” 岳金銮低头抠指甲不出声。 要不怎么说秦恕是属狗的,她有证据。 秦恕敛袍走到她身边,轻轻拍她抠指甲的手,“烧火棍给我。” 岳金銮往身后藏。 秦恕站着,她坐着,他一俯身便轻易夺过她手里的烧火棍,弯腰在木炭里捣了半天,几张没烧完的、散在木炭周围的画纸被勾了出来。 一本书那么厚,有几页没来不及烧完的也实属正常。 岳金銮看见熟悉的男女苟且图,心头热血直冲天灵盖,一脚踩上画纸,“都是我随手画的废纸,没什么好看的,我画的画你还不知道吗,全是鬼画符,留着丢人,就索性烧了。” 秦恕只是说:“让我看看你的大作。” 岳金銮不让。 秦恕曲膝,试图保持与她齐眉的高度,然而他蹲下来也比她高,“真不让我看?” 岳金銮死死压着画纸,“真的不能看。” 看了就坏事了。 秦恕佯装起身,随口道:“那我自己看了?” 岳金銮被他的言行不一弄的茫然,没回过神来,整个人就被拦腰抱起搁在桌上。 她看着秦恕把地上压的几张纸捡起来,抖了抖灰,然后垂眸扫视。 她瞳孔紧缩,“别看!” 秦恕手中的纸张每张都被烧过,残损不一,但是画的精髓都被很好的保留了下来,视觉冲击力很强。 他怔了好一会,才揭过看下一张。 张张如是。 一张比一张尺度大。 岳金銮知道自己犯了错,头低的不敢抬起来。 秦恕伸手捏了捏眉心,将一沓画反扣在桌上,欲言又止。 本以为画纸背面应该是空白,谁知背面居然有字。 什么观音坐莲、老树盘根……还有对正面图画姿势的详解和要点,写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秦恕气得笑了,将那沓字往岳金銮面前一拍,“画的水准倒是有长进,这字难道也是你写的?” 岳金銮吓得抱住他的手臂,“不是的,我是清白的,相信我!” 她刚才信口胡诌这是她画的,她的画技一向烂,以为秦恕会兴致缺缺,没想到他非要看。 天降一口大锅,砸的她好痛! 秦恕脸色更沉了,“难道还有别人参与,是谁?” 岳金銮说不出谁,支支吾吾半天,被迫承认道:“都是我,都是我干的,我有罪,我不该画这种画,我现在主要就是后悔!” 岳金銮终于痛哭出声,悔不当初。 她就不应该听温杏的把册子藏身上,现在完了。 册子没了,人也没了。 秦恕不为所动道:“哦?你何时换了一手字,字迹看着不像你写的,你在包庇谁?” 他前两年在刑部当职,主审过犯人,酷吏那一套但凡抠那么一丝丝出来,都能把怀里的小姑娘吓的狂掉金豆豆。 秦恕固然不会这么做,但只要他声音一冷,岳金銮便知道怕了。 因为她也心虚。 岳金銮见糊弄不过去,耷拉着眼皮道:“我说实话吧,其实这不是我画的,是买的,我没本事画这个,我又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懂什么,上辈子这辈子都才十五六岁,没嫁过人,刀架在脖子上都未必能画出个蛋来。 秦恕噙着冷笑睨她,“你方才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画的,现在又说是买的,如此狡辩,觉得我一定会心软信你吗?” 市面上的那些书几乎都销毁令禁了,贩书的也不敢顶风作案,虽说私下里有夫妻的人家枕头下抽屉里都会藏上几本,但这位毕竟是铁面无私的定王殿下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