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无声地落。 罗帐寂寂,没有烧地龙的屋子处处弥漫着料峭春寒。容舒却不觉冷,她在顾长晋的怀里睡得格外沉。 再睁眼时,天光大亮,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 这场雪是嘉佑二十二年春的最后一场雪。 容舒在雪后的第一个熠熠晴日回了鸣鹿院。 两日后,嘉佑帝下了令,要太子再度前往辽东。顾长晋当日便启程离京,他将常吉留给了容舒。 离去的前一晚,顾长晋就宿在鸣鹿院。 容舒被他折腾了整整一晚,连他清晨是何时离去的都不知。 “太子不许我们吵醒您。”盈月笑着给容舒递了张热帕子,目光扫过自家姑娘锁骨上的痕迹,忍不住耳朵一红。 昨儿西厢院没叫人守夜,也没叫水,但盈月、盈雀近身伺候着容舒,怎会不知这里头发生了何事? 容舒将热帕子敷在脸上,待得睡意彻底散去了,方扯下脸上的帕子,道:“我们今儿就回大同。” 一边的盈雀瞪大了眼:“这么快?常吉说过几日,宫里差不多就有圣旨要来呢。” 顾长晋将常吉留给了容舒,这会常吉就在外院伺候,今晨顾长晋离去后,常吉便神秘兮兮地同她与盈月说,宫里的圣旨马上便要来了。 不必常吉细说,二人也知晓他嘴里说的“圣旨”是何圣旨。 除了赐婚圣旨,还能是何圣旨? 一时期待得紧,想当初姑娘与太子和离时,上京不知传出了多少风凉话。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自是要叫全天下的人都知晓,她们姑娘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了! 容舒笑道:“殿下已经安排好了,圣旨会直接送到大同去,我想要阿娘与我一同接旨。” 盈月、盈雀这才反应过来,姑娘这是要让夫人第一时间就知晓赐婚的消息,而不是从旁人嘴里听说呢。 便也不再多说,麻利地出屋准备马车去了。 容舒这趟回大同,除了因着赐婚这事,还因着要回去处理牧马场的事。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四月初回到了大同。 就在她回到大同的第三日,宫里的赐婚圣旨也跟着到了,圣旨将太子亲迎的日子定在了今岁的中秋月圆日。 这日期还是容舒自个儿挑的。 她与顾长晋相遇在中秋月圆夜,头一回拜堂成亲也是在这样一个阖家团员的日子,她舍不得挑别的日子。 来传旨的人除了汪德海,还有坤宁宫的桂嬷嬷。 容舒接过圣旨后,桂嬷嬷久久不愿离去,在院子的月洞门外站了许久。 便见暮春的融融曦光里,穿着一袭豆青色春裳的姑娘正捧着圣旨与她娘亲昵地说着话,细一听,原来是在同她娘撒娇。 桂嬷嬷看得心酸。 她有许多话想与容舒说,然嘴唇翕动几番,桂嬷嬷到底是记住了皇后娘娘的叮咛,不可打扰沈姑娘与沈娘子母女。 于是长长一叹,终是什么都没说,随汪德海一同离开大同。 皇后娘娘说了,要给沈姑娘办一个盛大隆重的成婚礼的。 眼下离八月十五只有不到五个月的光景,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完六礼,可是一日都不能耽搁了。 容舒被赐婚太子的事,很快便在大同传得沸沸扬扬。 大同府的姑娘们性子飒爽得很,知晓未来太子妃此时就在大同,一个接一个地跑来一睹容舒的庐山真面目。 直到穆霓旌烦不胜烦,朝着地面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