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会……”她浑身颤抖,像是被人掐住了脖颈,声音卡在喉咙,怎么都吐不出。 年老的宫嬷望着眼前那死而复生的穿着胭脂色袄裙的姑娘,以及站在她身侧的戚皇后与桂嬷嬷,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整个人如堕冰窖。 “贱婢!” 桂嬷嬷上前重重打了她一耳光,指甲在她面上划拉出数道血痕。 这一动静自是惊动到里头的人,安嬷嬷沉下脸,正要上前去一探究竟。 忽然帘子被人掀开,走入一道纤秾合度的身影。 来人云髻峨峨,面若芙蕖,正是戚甄。 戚甄望着木轮椅上那形容枯槁的妇人,笑着道:“萧馥,别来无恙。” 顿了顿,又和声细语道:“不是要叫本宫知晓本宫亲手杀了那孩子吗?本宫如今已经知晓了。” 话音儿刚坠地,被桂嬷嬷按在地上“啪”“啪”打着耳光的朱嬷嬷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大叫了一声:“有诈,郡主,有诈!” 萧馥早在戚甄掀开帘子走进来的那一刻便猜到了,朱嬷嬷与闻溪的事恐怕早已败露,今日的一切,都不过是戚甄设的一个局。 戚甄早就疑上了朱嬷嬷与闻溪。 萧馥面容枯瘦,一双眼睛嵌在那张瘦削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大,也格外的渗人。 跟在戚甄身后的除了桂嬷嬷,还有乔装成容舒的柳萍。 萧馥一眼便认出眼前这姑娘不是容舒,她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说明朱嬷嬷带去鸣鹿院的酒也不是毒酒。 那颗药要么被掉了包,要么……梵青大师根本没有将药给朱嬷嬷。 “梵青大师这是投靠了你?”萧馥微微一笑,“当年他为了恢复大慈恩寺的地位,选择背叛太子哥哥。如今背叛我,就不怕大慈恩寺彻底断送在他手里?要是叫世人知晓堂堂大慈恩寺住持,竟是一个□□有妇之夫的秃驴,大慈恩寺数百年来的清誉都要葬送!” 戚甄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温声道:“本宫与你,郡主觉得梵青大师会选择投靠谁?” 萧馥了解戚甄,戚甄又何尝不了解萧馥? 轻飘飘一句话,便叫萧馥平静的面容瞬时扭曲。 萧馥此生最恨的便是启元太子对戚甄的执着,即便她嫁了人,没了清白,甚至怀上了旁的男人的孩子,他依旧不肯放下她。 启元太子轻信妖道,便是因着戚甄的一句“覆水难收”,这才信了清平道人的妖言,妄图用童男童女的鲜血设下逆天大阵,回溯时光。 正是因着他这一疯狂之举,彻底寒了人心,方会惹得各地藩王借着清君侧、铲妖道之名围攻上京。 一切都是因着戚甄! “你不过是仗着一张脸!”萧馥讥讽道:“只你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又有何用?萧衍还不是纳了旁的女子,同旁的女子生儿育女?” 萧馥“呵呵”笑了起来,“戚甄啊戚甄,你为了萧衍,毒杀了太子哥哥,又拿一整个家族的命运去赌,还不是赌输了。如今戚家成了破落户,而你堂堂一国之后,现如今却要靠着砚儿方能稳住你的中宫之位。真可怜!” 戚皇后并未被她这话激怒。 她杀启元太子,的确是为了萧衍,但同时也是为了大胤。 启元太子疯魔了一般炼丹设阵,叫锦衣卫和东厂捉了多少幼儿,造就了多少家庭家破人亡。这样的人,若是称帝,整个大胤都会毁在他手里。 “本宫从不曾赌输。萧启元不是个明君,也不会是一个好皇帝,但萧衍是。大胤从风雨飘零到如今的国泰民安,全因有一个开明之君。萧衍登基二十多年,始终将社稷将百姓放在心中。你以为太原府的军将与百姓为何要拥护一个体弱多病、毫无根基的藩王?” 也正是因着嘉佑帝这份品质,方叫她动了心,移了情。 若非萧启元相逼,她宁肯与萧衍留在太原府一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住口,你给我住口!谁都有资格说太子哥哥,就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