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今儿放纵过这么一趟,便也将自己心底的那些对未来那些不可控之事的不安彻底抛下。 画帘对面的男人静了静,“嗯”了声:“今儿可需要再吃点酒酿方能睡着?” “不用,明儿大抵也不用了。” 容舒笑着道:“盈月她们何时能来东宫?她们留在鸣鹿院可会有危险?” “我不会让她们出事。”顾长晋道:“上元节之前,我就会安排她们来东宫陪你。” 他需要将盈月她们留在鸣鹿院做一个以假乱真的局,这也是为何现在不能将她们送来东宫陪她。 只他知她喜欢身边有熟悉的人在,幼时一个人被留在扬州以及前世孤独死去的经历,使得她对孑然一身总有种莫名的不安。 尽管她从不怨天尤人,且乐观坚韧。 但只要是人,总会有深藏在心底的脆弱。 顾长晋的话叫容舒又心安了不少。 眼下离上元节只剩一个月的光景,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长。 他留盈月她们在鸣鹿院定是有他的谋划,耐心等待便是。算算时日,指不定阿娘比盈月她们更早抵达东宫。 想到阿娘,容舒心神一定。 她望着画帘外那若隐若现的身影,道:“你不必在此守夜,实在不放心,让竹姑姑与兰萱到内殿守夜便好。” 帘外的人没应话,良久,他道:“不碍事,这样我能安心些,也能歇得好一些。” 容舒站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拔步床。 她今儿玩得痛快,四肢一阵酸软,心神却比先前安定许多,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顾长晋听着里头那清浅的呼吸声,也缓缓合上眼。 这世间再没有哪一件事比她活着更叫他安心了。 他想听着她的呼吸声睡去,也想听着她的呼吸声醒来。 日复一日,长长久久。 接下来的日子,顾长晋一日比一日忙。 只他留在东宫的时间虽不多,但每日都会带容舒去演武场,也依旧会给她守夜。 到了十二月下旬,离除夕只剩不到五日,椎云终于带来了沈一珍的消息。 沈家的商队已经顺利离开淮州,有柳元的人护送着,快则十日,慢则半月便能抵达上京了。 容舒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稳稳落下。 人一高兴就想做些好吃的,索性便带着几个婢女去膳房炒松子糖去了。 椎云去储英殿见顾长晋时,特地提了一嘴儿这么件芝麻大小的事。 他知晓自家主子爱听容舒的事,再小的事都爱听。 果然,顾长晋闻言便勾了下唇角,招来个内侍,嘱咐道:“让膳房的人仔细些,莫叫容姑娘烫着手了。”那姑娘怕疼。 那内侍一走,椎云便继续道:“常吉一直在鸣鹿院盯着,说是前两日有两名轻功十分了得的人,偷偷来了鸣鹿山。常吉按照主子说的,始终按兵不动。” 顾长晋颔首:“应当是徐馥的人,想必是朱嬷嬷将消息递了出去。” 若当真如此,朱嬷嬷一直没离开过皇宫,究竟是通过什么人又或者说是通过什么手段将消息递出去的? 他在宫里的人不分昼夜地盯着朱嬷嬷,却始终找不出异常来。 若不是通过朱嬷嬷,难不成是通过闻溪? 顾长晋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闻溪日日困在坤宁宫,她接触不到旁的人。再者,许鹂儿近身伺候她,闻溪用过的物什都是经许鹂儿的手,便是想往外递消息也递不出去。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