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与她说这些,大抵是准备要将他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她的。 譬如他真正的身份,又譬如徐馥为何要伪装成他的母亲,而他为何又要处处提防着徐馥。 他想将他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可她却不想知晓。 概因这些秘密对于她来说,只是负担。人一旦有了负担,那脚下的步子便不再轻松,也不再自由了。 为一人而画地为牢的事,她不愿再做。 她的不愿顾长晋自然看在眼里,也明白,她为何不愿意知晓。 她记得前世的事,但也将前世他与她的种种都放下了。 可他放不下,不可能放下。 顾长晋捏着手里的玉佩,嘴唇翕动,正要说话,忽然外头一阵响动。 常吉轻轻叩门,道:“主子,有人来了。” 第七十七章 曦光霁曙, 浓荫蔽日。 一队身着铠甲,头戴凤翅盔的金吾卫策马行在山间小径,马蹄声震天, 惊得树上的雀鸟扑棱着翅膀往天上飞去。 眼见着马上到那木屋了, 谢虎申轻扯马缰, 往后挥了挥手,上百名金吾卫齐齐停下,下马恭敬地候在一侧。 此时此景, 谢虎申不由得想起了当初东厂大门万民请愿的那一日,他也是这般策马而来,还威风凛凛地让彼时的刑部郎中顾长晋给他陈述当日之情形。 那会他还感叹文官们巧舌如簧,一张利嘴畅行天下呢。 哪曾想这位大人竟然有这样的造化? 想起出行之前, 汪德海公公提点的那几句话, 谢虎申心神一凛,神色恭敬地上前叩门。 屋内,顾长晋与容舒对视一眼,轻声道:“从这里去宛平县大约要行四五日, 到了那里先寻好落脚地, 让常吉去绑人便可,你莫要自己冒险。” 容舒应“好”。 顾长晋深深看了她一眼, 信步出了门。 与梦里一样,来接他的人是谢虎申,本该发生在嘉佑二十三年的事提前到今日了。 顾长晋望着高挂在树梢上的杲杲秋日, 神色莫测。 千里之外的上京, 坤宁宫。 戚皇后斜倚在贵妃榻上, 支颐, 望着支摘窗外开得正艳的秋海棠静默不语。 廊下一名宫人步履匆匆的穿过殿门, 在桂嬷嬷耳边附耳道话。 桂嬷嬷面色一喜,掀帘入内,对戚皇后道:“刑家派去的那些死士都被谢统领杀了,谢统领这一两日大抵能接到人。刑家这回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怕惹了圣怒。” 说着又狠狠啐了一口,咬牙切齿道:“可惜没能留下活口,倒是叫那刑老贼逃过一难了,老奴戚家的事不信没有刑家的手笔在!” 桂嬷嬷是戚家的旧人,陪着戚皇后嫁入太原府,又陪着戚皇后回来上京,入主坤宁宫。 她看着戚皇后长大,与戚皇后情谊深厚,只她到底是戚家的人,儿子、孙子都在戚家,眼下戚家被抄,她如何能不恨? 戚甄望着桂嬷嬷满是褶皱的憔悴面容,轻声道:“刑家的确推波助澜了,但苍蝇不抱没缝儿的蛋,若非兄长与誉儿犯了错,刑家怎会寻得到机会?誉儿派人去渡口埋伏柳元他们,此事皇上也已经查清,戚家这一次,便是本宫也救不了。” 戚甄眉眼间的疲惫便是厚厚的妆容都遮不住。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