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劝,莫要去寻她。” 作为沈氏的奶娘,周嬷嬷一直知晓沈氏的心结在哪儿。当初送走闻溪的事,的的确确是她经手的。 可这事连夫人都不大清楚,大姑娘究竟是从哪儿得知的? 莫不是张妈妈漏了嘴? 已过知天命之年的老嬷嬷心里急慌慌的,想寻张妈妈来问个究竟,偏生今儿张妈妈生了病,并未回来侯府。 她嗫嚅着,还想再问什么,可电光火石间又想明白了,大姑娘只怕是知其一,不知其二。 若不然,此时此刻,她不该是现下这个反应。 于是那到嘴的话瞬时便碾碎在舌尖,生怕问多错多。 容舒打听到闻溪的下落,心下一松,也不欲同周嬷嬷多说,算了算时辰,便回了正屋。 周嬷嬷信誓旦旦地说闻溪是心甘情愿去肃州。 若容舒没有往后三年的记忆,兴许会信。 可前世阿娘分明在狱中同她垂泪道,是她对不起闻溪,让她务必要寻回闻溪。彼时阿娘紧紧握着她的手,眉梢眼角俱是后悔之意。 阿娘虽性子烈,但自来是个心善之人。会将闻溪送走,大抵就是为了让她得偿所愿。 有时容舒都觉着,在嫁与顾长晋这件事上,阿娘比她还要执着。 是以,不管周嬷嬷怎么说,容舒都会去把闻溪寻回来。不仅仅因着她是顾长晋的心上人,更因着她本就是无辜被牵连的人。 错了的事,就该尽早去拨乱反正。 容舒记得闻溪是去了肃州半年后才成亲的,只要在她成亲前找到她,一切都还来得及。 回到正屋,容舒铺纸提笔,不到半刻钟,一封写着“霓旌亲启”的信便被她塞入袖子里。 她这厢刚写好信,那厢沈氏便悠悠转醒。 瞥了眼墙边的更漏,忍不住对容舒嗔了声:“怎地不早些叫醒我?马上都要开席了。”忙唤了丫鬟进来梳妆换衣裳。 才刚拾掇停当,便有婆子在门外禀告,说老夫人与侯爷已经去了出云楼。 出云楼是侯府专门用来摆宴席的地方。 往常摆宴,分男宾女宾,小孩儿还要另设一桌,由丫鬟仆妇伺候着用饭。 今儿是家宴,倒是去了些讲究,只在大堂处摆了一桌,上头冷盘、热盘、果子、面点子摆了足有数十盘。 容舒与沈氏进去时,承安侯与顾长晋已然就席。 翁婿二人坐在一块儿,承安侯兴致勃勃地说着话,顾长晋垂眸侧耳恭听,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容舒忍不住多望了顾长晋两眼。 她这位父亲是闲云野鹤般的性子,平日里多是躲在书房里写诗作画,不大爱管官场上的事。因懂些蛮夷之语,如今在鸿胪寺里领了份闲差,任鸿胪寺右少卿。这职位是五品官职,管的事儿不多,大抵也就外吏朝觐、诸蕃入贡那两月会稍稍忙碌些。 顾长晋却恰恰相反,不爱吟诗作对,也不爱书画,就爱埋首案牍办公。即便是休沐日,也要去府衙写呈文。 父亲将他叫去书房时,原还以为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多半聊个几盏茶光景便要作罢。 可这会瞧着,父亲倒像是与他聊得十分投契。 容舒心中纳罕,目光在顾长晋身上便不自觉多停留了须臾。直到顾长晋偏头望来,方才回过神。 二人四目相对的样子,在旁人看来便是一场郎情妾意的眉眼官司了。 二夫人笑道:“昭昭索性便坐在允直身旁罢,省得坐得远了,你二人还得费眼。” 这话里言间的打趣,倒是引起了满堂哄笑声,连沈氏都拿起帕子掩嘴一笑。 容舒也笑了笑,大大方方道:“侄女给二伯母求个饶,二伯母莫再打趣我们了,成么?”说着便在沈氏身旁落了座。 开了席,仆妇给众人上汤羹,容老夫人环顾四周,招来个婆子,问道:“怎地不见裴姨娘?这样的家宴怎能少了她?差个人去请裴姨娘来吃席。”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