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稔交谈的模样,元宝儿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他依然觉得极不真实。 虽跟谢执交情不深,又或许是当年在难民堆里有过一锅之争的缘故,便天然觉得在这那偌大的,富贵的府邸,他们其实才更像是一类人。 他从未曾想过有人会背叛,何况背叛的还是大公子那样至纯至善之人。 “伍家是些什么样的人,伍家究竟有没有造反,有没有贪污受贿,旁人不知,跟在大公子身边一年多的你不会不知!呵,说起来,你不也是当年在城门下,奄奄一息时被伍老爷救济回来数万难民中的一个的么,当年你喝过的每一口水,每一口粥,你头顶上遮挡的每一丝毒辣的太阳,每一滴冰冷的雨水,都是伍家给你的,都是伍家赐予你的,伍家对你不薄,我原以为你跟我一样,是为了报恩才投奔大公子门下,才踏入伍家的大门的,不想,你竟如此狼子野心,你竟恩将仇报,勾结姓卫的那等毒辣恶霸污蔑如此忠良之士,谢执,你不怕遭天谴么,你不怕辱没了你谢氏门楣,不怕百年后踏入阴曹地府,无颜得以面对你的列祖列宗么?” 元宝儿字字珠玑的质问和嘲讽着。 见谢执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握着佩剑的手指骨发白,却一直隐忍不发,元宝儿扯了扯嘴,又继续道:“还是,你的列祖列宗跟你一样,你们都是污蔑忠良,残害百姓的奸佞之徒,你的列祖列宗,你们谢家都是跟你一模一样的一丘之貉!” 元宝儿赫然提高了强调极尽嘲讽着。 不想,他话刚一落,便听到哗啦一声,继而一抹犀利刺耳的声音骤然一响。 元宝儿只感觉眼前一道白光一闪,思绪一阵恍惚,待缓过身来后,便见自己的脖颈处抵着一把利剑,而原本还背对着他隐忍不发的谢执不知何时早已转过了身来,已拔出了手中的剑,正目光阴狠,双眼发寒,一动不动死死盯着他。 他面目狰狞,浑身一股嗜血的戾气,骤然迸发。 元宝儿只觉得脖颈间微凉。 浑身一股寒气逼人。 剑若深入半寸,他定血溅当场,被一剑封喉了。 这样的经历,他并不陌生。 他曾被卫狄用剑这样抵着咽喉过,也曾目睹伍天覃在他眼前,将马富贵那恶魔一剑封喉。 他元宝儿素来怕死,也从来信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样的生活姿态,若是换作从前,他才懒得参合别人的事儿,若是遇到危险,他定是脚底抹油,跑得比兔子还怪。 可是,真是奇怪啊。 如今被人用剑抵着咽喉,他竟没有半分畏惧之色。 他只缓缓抬起眼,毫不躲闪的与谢执四目相对着。 对方眼里,恨意翻腾。 而他的眼里却平静如水。 “客官,您的饭菜来了。” “啊——” 话说正两两对峙间,这时,外头小二敲门踏了进来,撞见屋子里这险恶气氛,瞬间吓破了胆,只连连尖叫着。 谢执被人打断,似终于缓过了神来,看了元宝儿一眼,似怔了片刻,很快将抵在他脖颈间的剑收了回去,嗖地一下,转过了身去,回到了方才的窗子边。 双手用力的撑在窗前。 砰地一下,剑从手中滑落。 “送进来罢。” “别怕,咱俩闹着玩的。” 元宝儿也很快缓过了神来,笑着同小二说话逗趣着。 小二一脸警惕,似不敢进来,不过见元宝儿如此神色,只蹑手蹑脚进来,然后将托盘朝着桌子上一搁,便脚底抹油嗖地一下逃也似的蹿走了。 元宝儿上前将门合上,顿了顿,又重新回到了桌子前,将饭菜摆好了,若无其事的招呼着谢执,道:“过来用饭罢。” 顿了顿,又道:“小爷一日一夜没吃东西了,肚子都饿扁了。” 元宝儿说着,便自顾自地飞快扒拉着饭菜起来。 “伍家是我谢执不共戴天的仇人。” 正当元宝儿扒拉了满腮帮子饭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