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半只鸡腿,两只水晶虾下肚,那头,又举起筷子,麻溜的夹起了一块膀子肉,不想,正要收回筷子时,自己的动作嗖地一下动弹不得,元宝儿一抬眼,只见自己的筷子上手多了一幅筷子。 再一抬头,伍天覃举起筷子夹紧了他的筷子,一时令他整个寸步难行。 “砰”地一声,膀子肉掉回了碗里,飞溅起一层油花。 元宝儿咬着牙,看了那姓伍的一眼,举着筷子的手未动,握着鸡腿的手却忽而冷不丁朝着碗里一扔,然后直接抬手嗖地一下,用手徒手朝着一旁的水晶虾碗里薅起了一大把虾,便直接朝着嘴里胡乱一塞。 伍天覃:“……” 饶是那伍天覃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小儿会来这么一手,只见那姓伍的见他竟徒手进食,被这动作瞧得嘴角微微一抽,半晌,终于缓缓松开了元宝儿的筷子。 元宝儿挑衅似的抬起下巴扫了那伍天覃一眼,在他松开他筷子的那一瞬间,他筷子灵活的一夹,便又将方才掉下去的那块膀子肉夹起飞快朝着碗里一塞。 然而不想,膀子肉才刚落碗里,连肉带碗,整个被冷不丁端走了。 整个过程发生得行云流水,不过眨眼之间。 两人一直未曾吭声,戏都在手上。 话说伍天覃漫不经心的直接将元宝儿碗里的肉连同整个碗一并端起后,搁在了他的另外一侧,片刻后,淡淡扫了元宝儿一眼,将元宝儿手中的筷子夺了去,而后,又不咸不淡的看着元宝儿,终是忍不住先一步命令开口道:“手中的虾放回去。” 然而,元宝儿哪是个听话的乖宝宝,他不说还好,一说,拽着手中的一把水晶虾,便是用力的一攥。 瞬间,虾皮里软烂的虾肉顺着指缝滑溜了出来。 伍天覃见状脸微微一黑,直接倾身过去,一把恶狠狠的拽着元宝儿的手腕,将他整只手攥了过来,又将他的手指咬牙切齿掰开,只见手心里的大虾早已成了一团虾泥,含含糊糊的粘在他的手心指缝里,一手的泥泞。 伍天覃这人向来喜洁,见元宝儿一手糊状,顿时额头青筋微冒,然而忍了忍,到底火气隐忍未发,半晌,只见他忍着满心嫌弃,将桌子上的湿毛巾取了来,然后一下一下,用力的朝着元宝儿手上擦拭着,险些要将元宝儿手心蹭出皮来。 元宝儿被他蹭得手心发红发红,四下挣扎着,然而,拽着他手腕的那只手拽得紧紧的,顷刻动弹不得,元宝儿只能咬着牙,忍耐着,眼睁睁的看着伍天覃将他的每一根手指头仔仔细细擦拭得一干二净。 低头时,元宝儿目光正好落到了自己的手腕上,他看到拽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的大拇指上似有一圈深深的牙印,印子发紫,整个伤痕狰狞又可恐,那一圈圈皮肉仿佛微微凸起,发紫渗黑,与伍天覃其他部位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元宝儿见了,目光微微一愣? 那是他咬的? 他记得他咬过这姓伍的两回,每一回都吓了死手的,元宝儿的咬合力他自己是知道的,他有四颗又坚又利的虎牙,在逃难那大半年里,可没少咬掉过别人的皮肉。 至于姓伍的这里,他之前一直包扎着,元宝儿未曾得以见过伤口的真实面目。 今日却见纱布取了。 然而,都过去一个月近两月了,他屁股上的伤都好得七七八七八了,不想,他手上的伤竟还……竟还如此瘆人? 元宝儿还以为自己瞧错了。 正欲凑过去再看,这时,只见那伍天覃忽而将他的胳膊用力一甩,瞬间将元宝儿的手给摔了回去,下一刻,便见那伍天覃举起自己跟前的碗,慢条斯理的舀了半碗鸡汤,然而朝着元宝儿跟前一搁,淡淡道:“站有站相,坐有坐相,食不言寝不语,这是伍家的规矩,往后用饭给爷好好用,再跟只狗似的用爪子乱刨食,爷剁了你的爪子。” 伍天覃边说边略作严厉的瞪了元宝儿一眼。 不过,眼中却未见多少严寒。 说完,见元宝儿梗着脖子看着他不说话,伍天覃便将眉头一挑,道:“怎么,哑巴了,这样看着爷作甚?爷还说不得你呢,看看你,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连吃饭竟也吃得满地满嘴满桌子都是,爷还是头一遭在饭桌上看到过这般糟心的画面,怎么,你以为你还是当年流落在街头的小难民,要跟畜生夺食呢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