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段看了眼没自己小腿高的小豆丁,没有理会。 他认为他爷爷年纪大了,娘再怎么省钱也不该去请个江湖术士,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难不成爷爷的命还抵不过那几文钱? 钟延玉给病人按好了穴道,这才回过头来看少年,眼瞧着他尚且稚嫩,衣服虽然干净但有不少破损之处,想来穿了起码有个几年。 “不是为了省几文钱。”他自认为好心地解答。 “镇上大夫一次出诊施针连带着写药方,起码要三十五文钱,而我只收十五文钱。”中年女人找他,那起码能省下三十文钱。 李段闻言微愣,随后有些恼羞成怒,“多三十文就三十文,谁知道你是不是一个骗人的假大夫,说不定最后白白浪费了十五文钱,还要去请药铺的大夫。” “我是不是真大夫,你说了不算,得看病人,要是老伯没醒过来,我自然分文不收。” 钟延玉微微蹙眉,觉得少年的话有些犀利,但还是看着他这身白衣和手上书籍,想来是来年要科考的学子,还是劝道: “若是家境不易,能省点银子是点银子。” “哼!”李段轻哼一声,不去管他了。 先前他就听同窗说过,这些居无定所的游野郎中就是庸医,专门骗钱的,别看他们的价钱便宜,实际上就是坑蒙拐骗,害了不少的人,等会他娘回来了,他就跟对方说,让她别被这个骗子骗了! 这般想着,李段就拿了本书在旁边看了起来,一边警惕着钟延玉,一边学习。 钟延玉计算着时辰,将老伯头上施的针给拔了出来,洗干净之后,又用高浓度的酒消毒。 这是刘散西教给他的,事后还应该用开水烫一下,但现在条件简陋,等回到马车上他再弄弄吧。 不一会儿,床上的病人动了动手指,睁开了双眼,李段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籍,走了过去,“爷爷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 老人只睁着眼睛,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了,他发现自己的身子动不了了,可是整个人也不是这么难受了,头也不怎么痛,便开口道:“还好,舒……舒服了许多。” “他是中风了,可能暂时说不了话,这种病情在老人家当中非常常见,特别是春夏交际之时,老人身体弱,睡觉时最好不要开着窗户,注意保暖。”钟延玉说道,然后又上前给老人按了按手上的穴道。 老伯觉得身体舒服了不少,点了点头。 “好在这病是刚刚患上,没有多严重,好好养着还是能够回来原来的状态的。”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他也不能阻止,只能让人的病情好一点,但这床上的人看起来已经是高寿了,头发将近花白,恐怕也快走到寿命的尽头了。 李段自然清楚,他爷爷躺在床上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要不是家里面穷,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给他治,母亲也不用出去外面找工做,还请个江湖大夫回来看。 “郎中,我家公公怎么样了?”中年女人一回来就看见了醒来的公公,快步上前,向旁侧钟延玉询问。 钟延玉跟她赘述了一遍,中年女人这才放下心来。 “那我马上去抓药吧,也不知道家公你这病要什么时候才好。”中年女人叹了口气,随后结清了钟延玉的看诊钱。 钟延玉来的时候就收了五文钱的定金,这下拿到剩下十文钱的钱,他就带着药箱,抱着勾崽回到了马车上。 “爹爹今天我们赚钱了耶!”勾崽揣着小兜兜里面的铜板看了看。 除了有个到他们摊前问诊的病人,赚了五文钱,还有个让他们上门问诊的,赚了十五文,那一天下来就是…… “一、二、三、四……十八、十九、二十。”勾崽一个个地数着小兜兜里面的铜板,手指还一动一动的。 钟延玉看着可爱,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脸颊,小声问道:“所以勾崽到底赚了多少文钱呀?” 他在竹南村的时候偶尔会教小崽子算数,还给他买了些图画书做启蒙,里面也有不少教算数的。 “勾崽刚才算好了,可爹爹一亲,我就不记得了。”小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