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灯,光线柔软,将那些照片里的笑脸和纸条里的留言变成定格的回忆,一眼读去,让照片外的陌生人也觉着安静美好。 盛喃就是在这里听乔菀讲完那个不算长的故事的。 故事很俗套,也很普通。无非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某天见到树枝头一朵盛放的花,她觉得那朵花很美,只是生得很高,她够不着,别人也够不着。 于是女孩每天都来树下,张着手等啊等,等了很久很久,等过了她的整个高中。 但最终还是没能等到。 乔菀说的时候情绪已经很平静了,说完以后她自己一个人站在照片墙前,半低着头,栗色的卷发藏起她眉眼,盛喃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于是盛喃开始纠结。 理论上她应该安慰对方一下了,但是相比起来,她跟乔菀故事里那个冷酷的枝头上的花都更熟,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难道要跟乔菀说……恶人自有天收? 不行不行,万一乔菀再跟大拽比告一状,那被收的可能就是小白菜了。 盛喃还没想出答案,乔菀已经抬头了。 她转回来,脸色有一点苍白,但眼神总算不像之前那么失神:“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也很抱歉跟你说这些。我想今晚应该是一个结束,需要一个结语,只是在这里我找不到别的人可以讲了。” “啊,没关系,”盛喃回神,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拽了拽短发,“但我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当个不合格的听众。” “你能做听众,我已经很感谢了。”乔菀很轻地笑了下。 这是今晚盛喃第一次看这个女生笑,带着某种释然,也很好看;于是盛喃也弯下眼角:“不客气!” “……” 乔菀微微怔了下。 此时脱离了之前的低落情绪,她才注意到面前女孩的情绪是很有感染力的那种,单纯灿烂,她记起她站在玻璃窗外,朝那个背影挥手,安静晚归的余晖铺在她足底,而她像阳光本身。 乔菀突然开始有点明白,靳一为什么会喜欢她了。 乔菀在心底轻叹了声:“以我的立场,其实没资格说什么,就祝你们以后长久、幸福吧。” “……?” 盛喃懵住。 这个听起来很像新婚祝福的祝福,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乔菀低下头,好像打算走了。 盛喃迟疑了下,还是轻声开口:“那个,你可能误会了,我和靳一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乔菀停住,回头:“只是现在不是吧。” “啊?”盛喃不解。 “以后一定会是的,不是吗?”乔菀轻笑,“我很羡慕你,成为接住那片花瓣的人。” “……” 盛喃微蹙起眉,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开口。 乔菀察觉,意外地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也不是错,”盛喃慢慢松出口气,她轻轻用脚尖踩住墙根,视线跟着压落,“只是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可能是没什么‘一定’的。” 就像模糊的记忆里,病床边的妈妈说一定会陪着她长大;就像小时候,盛天刚答应她只会有这一个完整的家;就像她在某个夜晚被噩梦吓醒,哭着趴在盛笙的肩头,听他讲喃喃别怕,哥哥一定不会离开啊…… 那些“一定”都是因为时间不够久而已吧,说下一定的人,总有一天也会忘的吧。 会记得的,只有那个抱着破破烂烂的小熊玩偶固执地等在原地的小女孩而已。 还会被人笑,怎么只有你没长大。 盛喃低着头,然后很轻地笑了下。 “我是不相信一定的,”她轻声说,“不能相信一定,相信了的话就会觉得理所当然,等到那时候再被否定或者打倒,就会比相信前难过很多很多。” 乔菀不解地望着她,好像不能接受她说的话:“可是你……你离得很近,一抬手就能够到,你不想接住那朵花吗?” 盛喃想了想,又弯着眼睛笑:“你觉得他是花吗?” 乔菀点头。 “噫,哪有脾气那么拽的花?”小姑娘玩笑地嫌弃,“我不觉得他是花哎,花总要凋零坠落的,我也不想接住他,因为我不想他落下。” “……” 乔菀怔然望着她。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