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用饭。 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江氏见他终于回来了,连忙笑着叫侍女给他脱去大氅。 顾升垂着眼皮看了眼一桌未曾用过的饭菜,“都说了不必等儿子了,儿子近日公务繁忙。” “那如何能行?你是这家中唯一的男丁........” 顾升一看又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便落座倒酒吃饭。 江氏见此,带着一丝讨好开始给这个儿子不停地夹菜。 “往年也不见你这般忙碌,今年怎么这般忙碌?明明二十五便已经休沐了,你还要成日往官署里跑?” 顾升眸光微动,抿了一杯温酒才慢悠悠道:“儿子才上任少卿,公务自然比往日要多。” 顾莹莹呆了呆,看着长兄一杯接着一杯酒的模样,她总觉得近日来兄长有些怪异,以往他极少饮酒,这几日她常常见到长兄院里的小厮出府买酒。 长兄他是大理寺官员,这般饮酒是否不当? 这时,长阶下传来脚步声,管事顾不得往日的沉稳,面带喜庆的过来通报。 “宫里赏赐下来了!宫里赏赐下来了!” 宫里素来有今夜往宫外大臣府上赏赐吃食的惯例,一盏菜肴,一壶酒...... 这都是莫大的恩重。 往年魏国公府自老魏国公去世,便不再受过这份赏赐,如今,饶是江氏和顾莹莹也没料到,除夕夜还会有赏赐。 众人谢恩接过,江氏脸上登时浮起喜色,激动之下有些语无伦次:“是宫里的赏赐。我还以为...以为娘娘会记恨我们......” 顾升握着酒盏的手隐隐苍白,厅中热闹,他却觉得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传不入他的耳底。 她不会记恨?爱一个人恨不得将一切都捧给他,恨一个人恨不得叫他去往地狱...... ————銥誮 屋檐角上星星点点白雪,三交六椀菱花窗雕里,灯火斑斓。 两人甫一入殿内,玉照便风急火燎的褪去了锦履,捉裙坐到了暖榻上。 一上了榻,转头催促起雪雁雪柳快些上膳食。 “我方才根本没吃,这会儿肚子早就饿了。”玉照这会儿精神还没回过来,满脑子都是那场绚丽的火树银花。 总是兴致盎然,一身是劲儿。 赵玄看她的精气神儿足的样子,寻思起来这会儿该盯着她吃饱一点,总不能还找借口说困说累说饿了。 他坐到对边榻上,顿时失笑,“饿着肚子还上窜下跳的看烟花,方才为何不吃些垫着肚子?今日的宴席上的菜可都是你爱吃的。” 玉照看他一眼,笑起来:“我还记着你说过的,晚上要陪我吃饭,我要是先吃饱了,那还怎么陪你吃呢?我想回来陪你一人用膳,只陪你一个。” “哪日不陪着你一块儿吃?只有你不肯陪朕吃的份儿,朕一时忙起来不盯着你,你便不肯乖乖吃饭。” 玉照自己摸索着拆下了头上的凤钗,放到手里玩弄着,没了凤钗的束缚,她觉得脖颈都舒服多了,摇头晃脑起来:“那不一样,今夜是除夕。” 她笑颜嵌入眼里:“这是我跟道长第一次一块儿过年,算算可不是珍贵吗?我活了十七岁,竟才头一回同道长过年呢,咱们明日是不是就可以对外说是成婚一年的老夫老妻了?” 赵玄看她片刻,眸子一眨不眨,忽地紧紧抓住她的手,轻轻应了一声。 “今日是偷舔了屋檐上的冰柱子不成?这么甜的嘴?” 这话还是故意在打趣玉照。 她最开始不喜欢被人搂着睡,如今更习惯了,还偶尔趴去道长身上睡。 前两日自己便是整个人依偎在道长身上,约莫是睡太过舒服,不知怎么的就梦到跟一群孩子吃冰酪,冰冰凉凉的吃起来甜滋滋的。 她的碗里被撒了许多蜜,比旁人的都甜上许多。 这般甜着甜着就忽然就睁开眼睛从皇帝肩头探出个脑袋瞧着外头檐上。 “我能吃冰酪吗?” 夜半三更,外头还飘着鹅毛大雪,赵玄黑着脸,声音在她头上响起,嗓音低沉:“外头有冰柱,叫她们打一根下来给你?” 玉照埋在他肩头间含糊道:“那也行啊,沾了蜜,舔上去肯定很甜。” ... 玉照便知晓这人是在打趣她,精致的下颚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赵玄看的心痒难耐。 隔着个茶几,看她慵懒的靠着背椅,明明今日什么事儿都没做,却满嘴的喊累。 双脚盘着,裙摆被这一动作,乱堆在腿间,露出一截雪白,粉藕般的腿。 赵玄恼恨自己白日里多嘴,非说什么晚上一块儿吃,早叫她晚宴上吃过了,这会儿两人往床上去躺着,岂不妙哉?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