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桓说的这件事她毫无印象,更不知道姜广益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个学生,显见是她穿来之前发生的事了。 这恰恰印证了姜琪心底不愿深想的那个念头——成桓与原主果然是相识的。 虽只是年幼时机缘巧合遇见过一次,但他记得这么清楚,一点浅薄的缘分经年累月下来居然叫如今的她受了荫庇,说起来颇有些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意味。 她抱着成桓,思及此忽而生出几分茫然,心情好似再度回到了穿越伊始。她最初在姜家顶着原主的身份享受原主的待遇的那段时间里,常常也是如此,一时感喟庆幸自己运气好,一时又惭愧不安于承的这份情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心虚别扭之外更多的是酸涩难言。 ——所有人对她好都是因为她是“姜琪”。 她活在“姜琪”这个身份下,像是一段缩在暗处的影子,随着年月推移,渐渐地几乎分不出人与影了,两者如同在正午日光下时一般融为一体。 而成桓一段话又把她照得原形毕露! 要不是她知道成桓不知情,简直会以为他是在报复她刚刚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想着想着,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倒不是说她就有多喜欢成桓,为了这种事吃味,况且两人那时才多大点的人啊,成桓对原主肯定谈不上有什么感情,顶多是有那么点儿“童年滤镜”,但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心里隐隐的不痛快到底是出于什么,不由得愣怔了一会,幽幽叹口气,挣脱怀抱站起身来。 成桓说了那话,却见她不为所动甚而情绪更加消沉,乃至一副不欲多留起身要走的架势,还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又念及她才离家来此、处处陌生,只怕是自己平白提旧事惹她想家了,不禁又怜又悔,担心她回去之后一个人越想越伤心钻了牛角尖,便出言挽留,道:“师妹再陪我待会儿好么?” 他都这样说了,姜琪也只能依言留下。 成桓便重又握住她的手,将她牵到身边。 姜琪挨着他坐下,望着不远处跳动的烛火,耳畔却只闻听得两人时而交错时而重迭的缓缓呼吸声,她的思绪也好似和呼吸一起散漫地飘荡了出去,漫无目的地想道:“我与他算什么关系呢?他对我这样好,可我们不过认识了一天,他是因为与我有过肌肤之亲才对我好,还是因为与姜家有旧才照拂恩师之女?……他喜欢我么?”她一如情窦初开的女子,忍不住去想这些问题,忽然又想着,“……我喜欢他么?” 这么一想,心底便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茫然,茫然中又夹杂着说不出的忻愉。 喜欢么? 那自然是喜欢的。 但有多喜欢,喜欢到哪种程度? 她说不上来。 成桓待她如春风化雨,叫人忍不住沉溺于温柔之间。 谁又能拒绝拂面的春风,润物的春雨呢? 这种欢喜同她之前所有的欢喜都不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