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亲事免谈。 滕倩云不干,她要的是感觉,感觉是爱情土壤里的第一生产力。楚江童对滕倩云若即若离,全村人却以为他们是天生的一对,比翼鸟双飞双栖。 楚江童却向往着西藏,有一天或者明天,会践行心仪,带着眉月儿一起去,自己的画笔,眉月儿的题诗,那绝对是神工鬼斧,世间无双啊! 楚江童的手机从来就没有闲着,闲疯了的三个画友天天爆打,若是拒接,几个狗画友就骂:日你姐的,是进去了还是挂了?令自己哭笑不得。 更可恨的是滕倩云,一天发三到五张近照,生怕楚江童看不到最近最零距离的她。 在县造纸厂跑业务的爸爸楚仁贵曾咬牙切齿地对天盟誓:若娶滕倩云,老子赏金二十万!这闹的跟悬赏辑凶似的。 楚江童不干,死了也不娶滕倩云。 “滕倩云怎么了?人家有车有房有官老子,你凭什么不敬玉皇敬阎王?真他妈的病入膏盲……”爸爸的怒火都烧到欧美大陆去了。 “爸,是膏肓(huang),注意文字使用啊” 爸爸给予儿子的永远是付出与呵护,儿子馈赠给老子的永远是索取与校误。 楚仁贵脸色乌白:“嘁——” 楚江童躺在床上,眼睛不离手机,正在与女友滕倩云聊得投入,爷爷拍着门喊:“小童,小童,快开门……” 待开门一看,爷爷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肯定有什么事。爷爷平时有什么事也不会瞒着楚江童,还把楚江童当作他那些棋友们的杀手锏,但楚江童一般则会手下留情。 “爷爷,出了什么事?”楚江童一阵紧张。 “跟我去古城岗子!”爷爷急急地在前边带路。 一会儿便到了古城岗子,这时看见许多村人正望着一棵老桑树,指指划划,议论纷纷。待他们走到近前,爷爷这才说:“小童,你看那是什么?” 只见桑树枝杈上挂着一条薄如蝉翼的古代衣裙,衣裙被风一吹便贴在了树干上,最让人害怕的是衣裙的偏襟处,有一滩殷红的鲜血,那血迹应该还潮湿着,好像才刚刚流出来似的。 村支书田玉堂站在众人的最后边,有众人给他壮着胆,他就双手叉着腰,见楚江童来了,这才往前凑了凑。 他问:“兄弟,是什么东西?” 楚江童靠近衣裙,伸手轻轻触摸,柔滑细软,冰凉沁骨,仿佛摸在一块冰上。 难道?这真是古代衣裙?这又是从哪儿来的呢?无意间往脚下一扫,啊!有一只白色的女人绣鞋,白帮黑底儿,鞋面绣着七彩的虹……楚江童大吃一惊:这只鞋子与自己在田家灵棚边拣到的一模一样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江童给县博物馆打了个电话,县博物馆将此事转告文化局,文化局再将此事转告县委宣传部,宣传部再转告于广播电视局,又报市级广播电视台、文化局、博物馆…… 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半,县里的采访车终于雄赳赳气昂昂地来了。滕倩云也在其中,她见到楚江童比见到古文物还兴奋,她对这件疑似文物的热情不是太高。 古衣裙依然挂在树枝上,随风轻晃,一滩殷红的鲜血却比上午时淡了一些。楚江童翻出手机上的照片比对。 博物馆工作人员戴上白手套,轻轻地将古代衣裙摘下,放在地上,楚江童蹲在旁边,仔细地望着这一件奇怪的古代女子的豪华衣物。众人也挤到近前,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在大家眼睁睁地注视之下,这件古代衣裙的颜色由白变灰,再由灰色变土色,慢慢地,慢慢地如同被火点着了一般,自动地收缩着,卷曲着,好像有一只隐形的手在操纵着这一切。博物馆工作人员大叫一声:不好! 这件古代衣裙连同那只白色绣鞋,一会儿功夫便只剩下一堆如同纸灰一般的东西。 大家惊呆了。 楚江童仔细地盯着一堆随风而去的灰烬,灰烬下面,黄褐色的土壤表层,却有一片洇湿,似血似水,却不知是什么。伸手一摸,指头肚儿被染得殷红…… 众人再不敢在古城岗子里乱转了,急匆匆地离开。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