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洵确定要回去,她只好临时改签了自己一个人的机票。 一下子多出了一段假期——显然她平时的生活只有工作,攒了太多假期,余额说话间就有——赵一如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过去的几年里,她埋头工作,无论有哪位同事需要帮忙,代替去村子调研也好,协助办活动也罢,甚至哪怕只是一个案头工作,她都二话不说地答应。甚至有时临近周末,她在心里期待着有人找她帮忙,她就又少了一个必须独处的理由。 逃离独处,是这几年最大的功课。 为什么怕?她也不知道。 直到这一次,她不得不在这座城市,独自度过。 周四的白天先是去了一趟学校,在校外的烧烤摊上吃了一顿午饭。恐怕也只有大学城这种地方会有午饭烧烤吧,她吃的特别饱——这顿饭本来是跟唐霜约好的,但她临时打电话来,说有更重要的事,语气还挺义正辞严。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估计是不想被人认出来吧,高低也是个名人了,赵一如猜想。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去柳园路看看。 当初卖掉房子的时候,她可以说是毅然决然,甚至没给自己回头看一眼的机会。她觉得如果当时多看一眼,很可能愧疚和想念就会把她绑住,再也抽不了身。 但事实是,愧疚和想念从来没有消失,只是在盒子里没被打开罢了。 车子快要接近柳园路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胸口憋闷,打开窗户大口吸气,却不敢睁开眼睛。 能感觉到车越开越近,熟悉的梧桐树荫时有时无地笼罩着车身,她闭上眼也能体会光影交替明灭带来的紧张。 那一瞬间,柳园路24号的花园、墙角、二楼生锈的遮阳篷、她和孟笃安过夜的房间飘窗,鲜活的画面纷纷袭来。 最终,她在路口叫停司机,掉头回城。 一直被她关住的恐惧突然蹦了出来,几乎地动山摇地,扔给她真相——她早已丧失、或者至少大大损伤了独自面对过去的能力。本以为他乡的生活能让回忆降温、冷却后变得沉寂,这样有一天她或许还能重访,但这次临阵逃脱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 她只是一头扎进了另一个世界,不代表这个旧世界的水深火热,有丝毫缓解。 她自己都不记得之后的半个小时是怎么度过的,只知道司机在东野广场门口停下了车。 为什么会是东野广场?是她自己让司机来的吗?如此的鬼使神差她为什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正值下午两叁点,初秋艳阳最盛的时候,晒在身上烫的发躁。 虽然也谈不上多平静,赵一如还是走进了东野广场。 东野广场四年间依然不间断地维持着最佳氛围,沁凉舒爽,精品店早换上了秋冬的海报,几个快闪店缤纷热闹,但也整洁有序。 她在一楼漫无目的地闲逛,无可避免,走到了那家熟悉的店铺门口。 它家的蓝紫色盒子和小卡片是她在东洲最甜蜜的回忆之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