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定王哥哥好像绕她转呢!”宁王虽小,也瞧出端倪。 宋鸣珂正因不愿饶相扶持宋显扬,才有了从中捣乱之意,但在两位弟弟面前,不能暴露这小心思。 霍家兄弟与她相伴多时,自是猜出她的为难之处。 霍睿言沉吟未语,霍锐承则半开玩笑道:“陛下,此等事,超出咱们能力范围,总不能替陛下娶了……” “不!”宋鸣珂怒目圆睁,泪光泫然,反应尤为激烈,“你不许娶她!” 此言虽轻,却斩钉截铁,坚定异常。 恍恍惚惚,脑海闪掠过一模糊场景,和亲在即的她,躲在一扇雕花木门后,双手紧攥裙带,瑟瑟发抖。 按捺不住好奇,她窥看屏风后,素色纱帐随风拂动,半遮半掩着两副交叠碰撞的赤|裸身躯。 饶蔓如的娇喃、宋显扬的低喘、床榻的摇晃、皮肉的碰撞……跌宕起伏,于宋鸣珂而言,宛若凌迟。 偏生,那是她房间,她的床。 她那如痴如醉的二皇兄,嘴上柔声呼唤的名字,却非他的皇后,而是…… 其身下逢迎的饶蔓如,有恨、有怨、有嫉妒,却无丝毫震惊,仿佛理所当然。 哪怕宋鸣珂刻意遗忘,一旦念及当时画面,她张口欲吐。 不论此生,饶蔓如归属何方,绝不能嫁给她的孪生兄长和两位表兄! “陛下……?”霍锐承显然被她的激动吓到了。 宋鸣珂紧捏拳头,颤声道:“反正,大表哥!你、你千万……千万不可以!不可以对她动任何念想!” 霍锐承、晋王、宁王三人目目相觑,均不知她怒从何起。 凝望她立眉登目的怒容,霍睿言心底酸涩翻涌。 早知她待兄长不一般。以为经过一年相伴,她会对自己更偏重些。 难道……由始至终,他和她举手投足间的小小亲昵、眉眼交流时的小小悸动,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揣测? 夜月依依,灯影幢幢,花色融融,芳香幽幽,美酒佳肴却在风里渐凉。 作者有话要说:二表哥:刚吃了糖,马上又吃醋,这个坏心眼的作者! 晏晏:啊?什么糖什么醋?我咋不知道? . 第三十二章 ... 疏落花枝漏下的流光溢彩,为短暂沉默渲染出绮丽与颓唐。 半盏茶时分后,晋王率先打破僵局,“陛下,春夜风凉,咱们先尝尝这道决明兜子,免得凉了带腥气。” 宋鸣珂从混乱不堪的记忆中回过神,起箸夹了一块。 决明兜子形如头盔,软薄外皮下包裹嫩笋、鳆鱼等,入口鲜甜美味,使人精神一震。 她不饿,只随意吃了几箸,倒是贪恋果酒甜醇,多饮了两杯。 她年方十三,不胜酒力,怕兴奋之下说错话,没敢多饮;晋王宁王再老成持重,不过十岁出头,浅抿几口作罢;年纪较长的霍家兄弟则连连举碗,谈笑风生。 风送甜香,吹得人微醺欲醉。 宋鸣珂忽觉,不论前世或今生,少有让她如此兴致高昂的时刻。 明月清风,春花彩灯,有好酒,有良伴,旧恨也好,新仇也罢,何不暂且抛诸脑后,潇洒痛快一回? 最熟悉的五个“少年郎”,未加约束,大快朵颐,无话不谈,从家事谈到国事,乃至天下事。 广袤天地,大千世界,有光明繁华,便有背后潜藏的暗涌流动。 宋鸣珂早已隐约感悟到,也许她上辈子所见的险恶与扭曲,仅仅为沧海一粟。 然而,目睹伙伴们神态磊落,言谈中正气凛然,她终究深信,他们的心志行动,将不负她炼狱归来的期望。 保翠山巅,爽朗笑容中隐含的凛冽锐芒,成为永熙二年春最意气风发的一道景致。 亥时将至,半山喧闹声散了半数,想必年长者陆续归去,剩青年男女结伴游玩。 霍睿言见宋鸣珂言语渐少,眼皮下垂,知她困倦,悄声道:“要不,撤?” 看霍锐承与宁王在讨论拳脚功夫,滔滔不绝,正聊得起劲,宋鸣珂不忍心扰了二人兴致。 “再坐会儿。”她一手支着下巴,努力眨眼提神,又往嘴里塞了一箸鸭丝。 待发觉她打了个哈欠,宁王打断霍锐承:“时候不早,我明日再向霍大哥哥讨教。” “好嘞!”霍锐承又干掉半碗酒,才起身命下属准备撤离。 宋鸣珂与两位弟弟同行,惊觉二人长高了不少。 相处日久,她深知晋王宋显章好文,待人接物相对圆滑,对政务不感兴趣,专注于杂学;而宁王宋显维好武,为人机变,粗中有细,假以时日,堪当大任。 她暗觉一年来的鼓励与提拔大有作用,满意地拍了拍二人的肩。 没走几步,她忽感眩晕,身子微晃。 “陛下怕是倦了……”宁王眼明手快,扶了一把,“是否需要传辇?”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