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刘师爷似在思考,又道:“原本人人担心子幼母壮,易乱朝纲,幸而太后无心干政……” “都说小皇帝一声不吭,最后总来一重击,不好糊弄。” 霍睿言闻声,心底直冒寒气,谁敢妄议君主与朝政? 听着像是两方势力在交换信息,如此说来……有人在联手对付宋鸣珂他们? “无须忧心,咱们有杀手锏。” “这么说,阿栩已到位?” “阿栩”是谁?“到位”又是何意?谁要对小皇帝不利? 霍睿言满腹狐疑,偏生风向逆转,后两句话模糊难辨。 他挪移步子,想着往前细听,不料误踩碎石,脚下微响! “什么人!”李姓男子厉声喝问,与此同时,人如御风般跃起。 霍睿言自踩上卵石的瞬间已暗叫不妙,连忙数下起落,躲至三丈外黑灯瞎火的花楼里,大气不敢喘,只快速从门缝中偷望一眼。 夜幕下,街上冷冷清清,黑衣男子持刀闯出,四下张望,双目锐利且阴狠。 他细搜地上痕迹,冷哼一声,还刀入鞘。 手背那弯形烧伤疤痕,纵然于弱光之中,亦似蜈蚣狰狞。 作者有话要说:手背上有疤痕的黑衣男子……是不是有点眼熟? 第二十章 ... 自获悉有人对小皇帝不利,霍睿言没法坦言在青楼外得此传闻,更不敢告知宋鸣珂已身处险境,唯有悄悄观察,伺机保护,并暗示她慎防小人。 毕竟那夜隔了堵厚墙,逆风听不真切。 无凭无据,指责或怀疑任何人,皆有失公允。 然而他无爵无职,只能厚着脸皮,换各种理由入宫,陪她四处走走、品茶、读书、探讨、闲聊……尽量不露痕迹。 这一日,斜阳浸染扶疏草木,惠风习习,暗香幽幽,“表兄弟”二人如常并行于后花园,讨论“修武备”的议题。 霍睿言容色温和,畅谈见解之际,眉峰凝聚往日少见的萧肃锐芒。 霍氏一族以军功封侯,人才辈出,到了霍睿言父亲,亦是战功累累。 十三年前,霍浩倡临危受命,力挽狂澜,以少胜多,大败诺玛族与胡尼族的二十万联军,封疆吐气,举国振奋,换来这些年的边陲稳定。 时至今日,宋鸣珂尚能从众多老臣的赞叹中,感受表姨父当年的壮烈豪情。 此际听霍睿言谈及兵制,有理有据,她才真正理解先帝的决定。 哪怕上辈子,父亲为宋显琛的死而降罪霍家,率先考虑的亦是国之安危。 他相信霍家人,因而把他们放在至关重要的位置上,不论前世,或今生。 许多事,还真得重活一遍,她这小脑瓜子才能想明白。 想到此处,她禁不住笑了。 “陛下……我说得不对?” “啊?”宋鸣珂忙解释道,“我走神了。” 霍睿言歉然一笑:“怪我,滔滔不绝,让陛下困乏。” 说着说着,行了揖礼。 “说过多少回了!没外人,别整虚礼,别提尊卑!” 她随手在他手上一摁,强行打断他未完之礼。 肌肤触碰,霍睿言顿时面露羞愧。 “再说恕罪不恕罪的话,我不跟你玩了!大表哥从不扯这些!” 霍睿言笑得难堪。 或许,自始至终,兄长的坦荡豪迈,更令她舒适吧? 得悉她不是宋显琛,他要如何洒脱地视她为“哥们”?真是天大难题。 突如其来的缄默,让宋鸣珂狐惑。 她眨了眨眼,眼底平添警惕与试探,若有所思,仰首凑向他,小嘴一撅:“我……太凶,吓到二表哥了?” 陡然靠近,稚气犹在的娇俏面容不过咫尺,如兰气息猝不及防地包围了霍睿言,令他心慌意乱。 他僵立原地,双耳泛红,随时能掐出血来。 片晌后,他调整呼吸,赧然而笑:“君威之下,未免胆怯。” 宋鸣珂斜睨了他一眼,啐道:“连开玩笑也不忘摆正经。” “我以后注意。” 他改作哄小孩的语气,连忙转移话题,和她说起城中趣闻。 宋鸣珂耳边是他温和沉嗓,眼前是他胜过融融春光的纯净容颜,微笑时暖若春日旭阳,沉静时暗含恰到好处的锐气,多一分显张狂,少一分则显卑怯。 所展露谦和顺从,不单纯出于对君主的恭敬,更多是对兄弟的关爱。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