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太盛,她掩牢窗户,目视银霜炭上猩红火光,正感叹民生之多艰,门外脚步声至。 “殿下,圣上口谕——明日早朝设在紫宸殿。”余桐小声道。 “知道了。”宋鸣珂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依照惯例,太子尚幼,如非特殊情况,不必上早朝。 这回,到举行大朝会的紫宸殿议政,怕是大事不妙! ………… 一夜风雪未歇,寅时,宋鸣珂穿上太子朝服,细心检查过无纰漏,才坐上暖轿,前往大殿。 路上寒风凛冽,不少老臣抬步艰难,颤颤巍巍,而一昂藏身影引起宋鸣珂的注意。 那人身穿蟒袍,头戴紫金冠,正值壮年,蓄短须,长眉墨画,凤眸生威,气宇轩昂,竟是镇守在东海之滨的安王宋博衍! “叔父!”宋鸣珂眼眶一热,拨帘下轿,快步迎上,“叔父到京城来了?” “呀!太子殿下!”安王讶异,“小心路滑!” 对上他仁威兼备的双目,宋鸣珂莫名安心。 她清楚记得,前世宋显扬即位后,安王摄政,尽心辅佐,除去起初雪灾祸事连连,朝局大致安稳;三年后,宋显扬亲政,安王返回藩地,无任何僭越之行;在太后病逝后,他还接宋鸣珂到藩地小住数月,待她呵护备至。 当宋显扬真面目暴露后,宋鸣珂写信给安王求救。安王遗憾表示,自己无法公然挑衅皇权,又让她放宽心,他将尽力护她周全。 也许受到宋显扬阻挠,安王没能没干预和亲之策,宋鸣珂最终死于蓟关山野,一眨眼回到七年之前。 此际,漫天飞雪隐去宫阙原有色彩,彻骨寒风中,久别的天家叔侄并行在甬道上,各自问候对方近况,宋鸣珂的心暖流渐生,惴惴之意稍减。 这位叔父,是她心存感恩、敬佩的人之一。 他风姿出众,博学多才,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文采武略无一不精,为政清廉,不愧为国之栋梁。 今生,她一定会请兄长对安王多加倚重。 进入华丽而庄严的大殿,百官礼见“太子”,且时不时传出低议。 宋鸣珂局促不安,自问这两月来的模仿与锻炼,不可能穿帮,却又为自己私下筹款一事而隐忧。 时辰到,宗亲及文武官员依次列于殿内外,包括宋显扬、乐平郡王、左右丞相、定远侯、太子少师徐怀仁等,朱袍如云涌动,但见皇帝由内侍扶出,龙颜苍白,神色复杂。 “跪——” 宋鸣珂在御座东面一角,随众人一同跪拜叩首,山呼万岁,殿内外上百人声势浩大,教她心头战栗。 “众卿平身。”皇帝不辨喜怒的目光在朝臣身上滑过,最后落在俊采丰神的安王处,莞尔一笑,“安王回京,朕心甚慰。” “天寒地冻,路途难行,还请陛下恕臣来迟。”安王躬身道。 “无妨,平安抵达,朕就放心了!”皇帝放眼望向殿上黑压压的一群人,“众卿有何要事启奏?” 立于前排的一名中年男子执笏踏出,此人长眸清冽,丰神俊秀,为右相饶恒。 “启禀陛下,继昨日接到河曲、原平两地雪灾后,今日各地陆续传来消息,所幸谢国公、朱将军提前做了准备,加固房屋、储备柴薪,澶州和容城两地雪情虽险,人员伤亡远比其他地区少。” 谢国公便是皇后谢氏之父,而朱将军则是定远侯霍浩倡的哥们,他们在“太子”的极力请求下,做足预防。 “其他地区灾情如何?” 饶丞相面有忧色:“目下因大雪封山,多地未能详核,但墉州……” 墉州!因雪灾和雪崩死了上万人的死城! 宋鸣珂浑身一颤,想起霍睿言所出的主意,暗自捏了把汗。 饶丞相续道:“墉州山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