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羲元笑着向张好伸出左手:“出身微寒、声名狼藉都不是你的过错,你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罪孽责怪自己呢?” 张好拎起裙摆向前走了两步,跪坐于地,踟蹰地将手放在姬羲元的掌心。 儿时的少衣少食诚实地在她手上表露,白皙幼小的手放在另一修长的手中,对比极为鲜明。 可怜又可爱。 “还是个孩子呢。”姬羲元左手取下发上一支金花钿钗插在张好的耳畔,“你以后就带着这支钗出门,我保证,就是崔公也不会再以你作乐。” 品级礼服多以花钿相配,姬羲元所用的归置,明眼人一瞧就明白。 张好失措:“奴…怎么担得起。” “你歌唱得好,女书也学得好,做个教坊歌伎可惜了,今后就留在我身边做个女官吧。”姬羲元轻描淡写地更改了张好的命运。 张好泪湿锦衫:“奴谢公主恩典。” 姬羲元轻轻擦去她的泪珠,“崔公也好,他弟弟也罢,我都会派人去料理清楚的。不要怕。” 公主府中姬羲元安抚美人,两条街外,谢府开门迎来宫中的嬷嬷。 宫中来人是预料之内的事情,谢府提早准备干净整洁的院落,供给嬷嬷们起居。而谢川也将在之后一个月里,接受嬷嬷们的指导。 谢老夫人接待了为首的教养嬷嬷,侍女奉上见面礼,“我家三郎无才无德能得圣人看中,都是祖宗保佑的缘故。因为婚期将近,留他在家的时间只剩一个月,做祖父母的疼惜他,三郎日常在家难免有些肆意。请嬷嬷多多担待、手下留情。若有错处,只管来寻我,我必定是教训他的。”话里话外都是要对方善待自家孙子。 教养嬷嬷推开赠礼,恭敬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该做的事情,妾万万不敢逾越,还请夫人收回。至于令孙,谢家兰芝玉树的大名,就是聋子也听说过。谢家能教给他的,谢郎君已经学到极致。剩下的,夫人尽管放心交给我们便是,万万不敢再劳累夫人。” 愣是将谢老夫人的话尽数打了回去。 侍女尴尬地看向谢老夫人,得了谢老夫人首肯才收起礼物。 “既如此,就带三郎去给嬷嬷见礼吧。”谢老夫人叹气,不由怨怪长子,明明做个忠直之臣两不相帮就可以安稳度过,偏偏要参合进皇家的事端。说什么匡扶天下正道,连孩子的事都不管不顾。 三郎日后可要怎么过呀。 被无数名士盛赞过君子如玉的谢川紧张地跟着侍女去面见嬷嬷。 他自从上次告别太医令回府,就特地询问了姊妹与嬷嬷,补充了一些保养容貌、肌肤的知识。即使有所准备,每次想起太医令言语间的奚落与居高临下的挑剔,谢川就浑身一凉。 教养嬷嬷意外的好说话,她与谢川聊了几句:“妾托大医给的汤药,小郎一日不落的都用了吧。瞧着样貌都清丽许多,体态也较其他男子轻盈。” 谢川恭维:“这都是托嬷嬷的福。” 实际上没感觉出身体有什么不同。 谢川拿药回来的当天,叫来府中养的药师检查,几味能辨认出的都是清火去热、清心养颜的药材。药师判断药包于身体无害后,谢川没有再抗拒,让厨房每日煮汤喝下。喝完能感觉神智清明许多,但也只是一两个时辰的效果,用来读书刚好。 可惜的是,刚刚好一个月的量,否则很该与几个静不下心思的堂兄弟分享。 “小郎是清河郡主的孩子,礼仪是挑不出错的。”教养嬷嬷笑眯眯的,“需要改的就是一些习惯,例如有些男子胸腹生毛、腋毛过长、伤疤等都是不行的。劳请小郎沐浴更衣,当然妾等是不会相看的,由力士服侍小郎。” 谢川没有拒绝,这比他这些天设想的好得多。 力士们都额外小心注意,全程没有触碰到谢川的肌肤,只是大致地观察一圈。谢川更换衣服期间,力士已经将事情同嬷嬷交代清楚。 教养嬷嬷笑道:“小郎唯有手上的茧子不好,回头妾等为小郎磨平,再敷膏药半月,就能恢复如初。” “那就劳烦嬷嬷了。”谢川道。 “那今日就到这里,请小郎明日再来。” 第二日嬷嬷纠正谢川的坐姿、睡姿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