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欺下,乃至于弹劾安国公贪墨军饷。 皇帝揉了揉鼻根,回鹘战争的胜利带来荣耀与土地,也为她增添了工作。她对于这些孩子打架似的争执不感兴趣,也抽不出时间听他们争吵。偏偏涉及边关将领,不能放任自流,使小事变大事。 皇帝推开桌案上成堆的奏疏,呵斥群臣:“你们是闲的没事干了,给朕送一些尽是不知所云的东西来。辅国公与安国公守边有功,保护的不只是大周江山,还有作为大周臣民的你们。现在距离大胜才过去多久,就大肆弹劾安国公这一辈唯一的后嗣。朕的臣民难道是一群狼心狗肺之徒吗?” 高高一叠奏疏倒下,散落一地。 天子一怒,群臣噤若寒蝉不敢应答,生怕做了被杀的鸡。 唯有四个宫女在一片安静中,窸窸窣窣地收拾地上的奏疏,整齐摆成两摞。 皇帝瞧着那沓玩意就来气,“不必呈上来了,发下去叫他们看看,写的都是些什么。” 数量惊人的多,大朝会排在前列的重臣人手一本,还有的多。 太尉闵清洙看了个开头就笑了。他运气不错,手里分到的是弹劾姬娴夜不归宿、留宿欢场的奏疏。长篇大论,旁征博引,就差没说公主不雅的行为要引起亡国之灾。 不论感情,姬娴都是闵清洙名义上的女儿,话该说还得说:“安图尚未成年,有的也是孩子的好奇心罢了,何必苛责。”闵清洙翻到最后一页,署名是御史中丞张某。 “哎呀,”闵清洙点出人群中的御史中丞,“先是长善,现在又是安图,张中丞何必揪着小娘子的私事不放。” 上回被姬羲元在同僚面前驳斥,至今还在御史台受人议论。张中丞每每想起那天丢的脸,难受得如同有虫蚁啃咬心脏。 张中丞冷哼道:“长善公主开的好头,带着皇女们丝毫没有皇室女子应有的仪态。安图公主夜宿花柳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宣仪公主至今在外寻仙。历朝历代找不出比我朝更荒唐的公主了。” 门下省赵侍郎揣着奏疏,向皇帝拱手:“皇子女们身上流淌的是姬氏高贵的血脉,生来拥有尊贵的地位。相应的皇子女们也就要承担责任,他们是天下人的榜样,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室的形象。古时齐桓公喜好紫服,引起群臣效仿,百姓见了也跟着纷纷穿紫衣,全国上下皆以紫衣为荣,争相购买下紫衣的价格十倍于原先的价格。贤臣管仲请齐桓公自言:吾厌恶紫色衣服的臭味。此后,紫服在齐国的价格逐渐下跌回。这就是上行下效啊。” “我大周的国土比之古齐国,何止十倍。公主们出格的行为,带来的影响也已初见端倪。坏影响比起齐桓公只会更严重。陛下,恕臣直言,三位公主的所作所为都表明她们不是合格的皇室公主。” 齐桓公好紫服的故事中涉及四方,君主、臣子、百姓、以及劝诫的贤臣。 赵侍郎这是自比贤臣,他不但在劝告皇帝效仿先贤,约束公主。更是在与皇帝说现在女子入朝为官的形式是错误的,会引起百姓动乱,应该遏制。 此刻在场的女性官员众,勃然大怒者不在少数,钱玉都微微皱眉。 皇帝道:“既然弹劾安国公一事,诸卿无话可说,那么就谈一谈赵卿所说的吧。” 宋侍郎与裴相颇有默契,同时踏出一只脚。对视一笑后,宋侍郎让步,抬手示意对方先行。 裴相名裴妙真,出身有“百世卿族”之称的裴氏,裴氏早在前朝就已是四世三公的大族。在大周立国之际,裴氏立下汗马功劳,兄弟三人受封一公爵俩侯爵。数代以来人才辈出,连续四代人出了六位宰相。 到了先帝时,为了政局安稳,特地让裴氏驸马房的裴妙真入宫伴公主读书。至今,裴妙真已经伴随女帝三十载。 同朝的高官不乏有裴姓者,但裴相这个称呼独独给了裴妙真。这便是她在朝中的地位,就犹如钟牙子在士林中的地位。她是皇帝年幼时的伴读,皇帝何时站上朝堂、接触政务,她就何时帮着理事。两人的深情厚谊众所周知,称得上是朝堂上的定海神针。 裴相动了,宋侍郎自然不会相争。她有自知之明,说的话不如人有分量,要承认。 裴相走出两步,议论的声音微弱下去。 她儒雅笑道:“赵侍郎的话,是有道理在的。但是,凡是不能一概而论。我先问赵侍郎一句话,在赵侍郎看来,越王如何?能不能称得上是合格的皇子?” 赵侍郎即将嫁女儿给越王做孺人的事广为人知,眼下既然要损一,就不能再捧一,不然在皇帝心中就要留下坏印象。 他极力撇开关系:“越王年幼,尚且在国子监读书,与外界少有交流。我不敢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