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遥远,身子骨肯定吃不消。歷经诸多磨难和岁月的摧残,如外祖父这样一个曾在朝堂上叱吒风云的大人物,现如今也被磨平了稜角。就算不说,她也能猜到他们这段日子的不容易。 「歌丫头瞧着清减了不少,今儿就多吃半碗饭吧,哈哈。」司空戎捋着鬍鬚笑道,试图缓解略带伤感的气氛。 孟清歌弯了弯唇,侧身让出条路。「有劳外祖父掛心,里边请吧。」 几人聚在花厅叙旧,孟清歌命人摆了一桌好酒好菜,当作是给外祖父一家接风洗尘。饭前婢女准备了香茗给几人享用,朗夜也被孟清歌喊来一起。 「这位公子是……」司空戎上下打量朗夜,在对方身上看到一股沉稳的霸气与老练。这年轻人不简单,寻常环境可培养不出他这身气质。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小子怎么会在他外孙女家中呢! 「外祖父、舅舅,这位是朗夜。他是我的贴身护卫,也是我的——」孟清歌睃了眼朗夜,虽说有些害羞,但还是希望能好好介绍给自己的亲人们。「心上人。」 到嘴的瓜子落在桌面,司空婉张张嘴,好半天说不出话。另二人也好不到哪去,神情微妙。 朗夜被盯得颇不自在,拱手一礼打破僵局。「朗夜见过二位大人、司空小姐。」 「你们——」司空婉踌躇半天也想不到适合的措辞。她从未想过尊贵如表姐那样的人,未来的另一半居然会是庶民!还以为表姐就算不是嫁给他国王室,也是下嫁某个达官显贵府上的公子呢。 「皇上可知此事?」司空戎问。 「嗯。」 父子俩相视一眼,云淡风轻道:「那就没问题了。」 孟清歌一怔,有些意外。 「歌儿。」司空瑾放下茶盏,语气很是平淡。「如若这选择于你而言是幸福,那就去做吧。」 「舅舅……」 「记住,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司空戎捧着茶杯朗朗而笑。 孟清歌眼眶微湿,笑着道谢。 没一会儿婢女端上菜餚,眾人边吃边聊,其乐融融。期间孟清歌突然想起什么,于是张口便问:「对了,当初你们是如何逃出天牢的?」 这问题其实不难回答,但司空家三人却是面面相覷,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嗅到一丝不对劲,孟清歌也不催促,静静等待回答。 「咳!歌丫头,这事还有些离奇了,说出来怕你不信。」司空戎放下银箸,面色凝重起来。 司空婉倒没有祖父和父亲的顾虑,回忆起当天的事便兴冲冲地说:「表姐,我们见鬼啦!当时牢里忽然响起好听的琴声,守卫们和其他囚犯都晕了过去,然后有个俏郎君过来给咱们开门,带咱们避开巡逻逃出城去。好几次搭话他都不回,正奇怪呢,结果你猜怎么着?」 孟清歌仔细聆听,司空婉见状神秘一笑。「他把我们带出城外后,居然凭空消失啦!」 孟清歌一愣,总觉得哪里不对。洛尘是琴妖,不是鬼,不可能在没有真身的情况下凭空消失。 「舅舅,你那把名琴洛尘当时在何处?」 「琴?」司空瑾眸光一暗。「抄家的士兵来得突然,没来得及带走,如今只怕是再难寻回。」 琴不在身边,那么洛尘只能是靠自己去天牢施救的。可既然琴不在那儿,他又是怎么办到的? 孟清歌正欲询问朗夜,却见后者面色有些沉重。她压下心中疑惑,笑着岔开话题,成功缓解气氛。 待饭席结束,孟清歌命人带司空一家到收拾好的客房休息,自己则回到房间,把当时没问出口的问题说了出来。 朗夜抿唇,闷闷地答:「只有一种情况能解释,洛尘死了。」 「什么?」孟清歌微讶。 「许多人误以为由物生灵的妖怪无法离开真身,实际上并不然,成精许久的可以远离真身,只不过距离越远力量越弱,而且大部份都会选择离真身近点,好保护真身不受伤害。而在真身受到破坏后,妖物就会消失。」 见孟清歌还有些愣,朗夜继续解释:「洛尘的情况很可能是真身已经半毁,最后赶在救出司空一家后彻底消失。」 「怎么会……」孟清歌摀嘴,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她与洛尘短暂见过,一想到认识的妖怪为了救外祖父一家而死,内心满是遗憾。 「只是猜测,也许事实并非如此。」朗夜出言安慰。没有确凿证据,事情也许并不是他所说的那样,他提出的只是依现有情报举出的合理推测。 「愿他平安无事。」孟清歌窝在朗夜怀中,长长一叹。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