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混进去一个亚洲人,他要融进去,比想象中还要花时间。而她则要上课,要写论文,毕业之后开始跟着团队跑采访,加班赶稿,下班应酬。他们本来就不多的时间被生活掰开成无数个碎片,留给对方的越来越少。 不过这不是什么硬性规定,因为已经不是交往的关系——他穿过登机口的那一瞬间,这条线就已经断开。时间这么昂贵的东西,不给也不稀奇。 青井澄在所有公开场合都说自己是单身,及川彻的社交媒体也没更换过状态。他说话语气习惯了那种肉麻腔调,从来都只是说说,没有任何实质影响和改变。而她身边男人也没断过,虽然充其量只能算是打过炮的关系,但是严格点,及川彻也跟这些男人没区别。 阿澄有些意外他这么问,“你们难道不联系了吗?” “有联系啊,”他诡异地沉默了一阵,“不过之前大家都很忙。” “懂的,男人的友谊从来不在联络上体现。”男人都说那种即深又浅的情感和男女之间的感情不一样,他们总是为此感到自豪,不论多少年不说话,再见面大家依旧可以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喝酒,是生生世世的挚友。还要抱怨女人跟他们不同——总是要情绪反馈,要关心,要呵护,要爱,否则一不留神感情就会雪崩一样,眨眨眼什么都不剩。最后总结一句,兄弟是一辈子的,情人总是断断续续隔叁差五的。 阿澄忽然走神想了想,现在岩泉一和她坐在一起喝酒,算兄弟还是算情人? “所以你约我出来,是为了找个共享过你们兄弟时间的人叙旧吗?” “啊?”岩泉一的表情有些匪夷所思,“就不能是单纯的见面吗?怎么说也认识了快十年。” “没有联络的时间不算哦。”阿澄面无表情地否定他,“我不是你们那种大大咧咧的男人,没有见面的时候,我需要电话和短信还有社交媒体维系感情,四年多的断联相当于我们的感情已经死掉了。” “难道不是你先拉黑我?” “那你现在怎么联络上我的?”她十分理直气壮,“如果你想联系,就不存在断联。” 岩泉一被她堵得一梗,因为无法反驳。他确实没有想要恢复联络,一方面他和及川彻始终都是朋友,而另一方面,青井澄在他表白后骂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那天之后,他和及川彻每次联系,都会想起她愕然的脸。他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大方,及川彻和青井澄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开始让他不爽。 男人和男人之间实际上也有缺乏沟通的雪崩,只不过没那么喧嚣。他跟及川彻球场外的话题谈得并不算愉快,渐渐联系也就被框定在球场内,其他的生活心照不宣地一笔带过。 想是从回国开始,“那现在重新恢复联系,应该来得及吧。”青井澄依旧在日本,而及川彻已经定居阿根廷。 “重新?”阿澄歪着脑袋问。 岩泉一脑袋点了点,其实不用重新,他只要稍微早一点。从她离开便利店,被他介绍去体育馆开始就好。他那时候总是去练球,她在馆内忙碌,及川彻已经认识了她,他们出去吃过两次饭,饭店还是他推荐的。他经常在场内和她打照面,休息的时候两个人的距离就几步,她站在记分板旁边当记分员,扎着马尾,歪着脑袋看比分。 分数看完,眼睛就到了坐在一边的他身上。然后他听见她喊了一声“小心”,排球稳稳当当地砸到了他脸上。 晕晕乎乎地再睁开眼睛时,她的脸就在正上方,马尾垂下来,在他面前晃啊晃。 “你还好吗?”她问他。 他盯着她晃动的发梢,眩晕感一阵接着一阵,声音和画面从这里归位一直到及川彻介绍她停下。 从这里开始就好——岩泉一捂着发胀的额头,从这里开始,说:“我们认识那么早,”这句话他想过很多次,“再联系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啊。” 阿澄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盯着他好一会儿,露出一个带点醉意的笑容,“想不想去我家坐坐?” 岩泉一眼睛瞪大了一些,“你家?” “我家就在这附近,”她的肩膀歪了一下,靠过去,她放到耳后的头发散了下来,垂挂再他的肩头,眼前,晃了晃,“重新联系的话,第一步要从上门拜访开始才对。” 岩泉一买了单,跟着青井澄离开酒馆,酒馆的门关上之前,她的手臂伸进了他的臂弯里。 就像她想的那样,没什么距离感。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