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睛,一把捂住嘴,落荒而逃。 秦玄策率领三千玄甲军士兵,从长安出发,一路向北方行去,渡黄河,经陇右道,向安北都护府而去。 山河沃野,沿途或有闾阎相望、桑麻翳野,或有群山巍峨、江河奔涌,十方景致各不相同。 春去夏至,季节更替,道旁采桑的姑娘挽起了袖子,田间的汉子也打起了光膀子,田园归望,旅人经行,南来北往,皆为天地过客。 玄甲军乃秦玄策麾下亲卫,皆为精锐骑兵,若按往常加急行军,这一行人马从长安到安北只要二十天左右,但如今已经快一个月了,才到了雍凉附近,只因为行伍中多了一辆驷马六辔的车驾,车上载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这速度自然就快不起来。 魏王原本与秦玄策同行,但走到一半耐不住这温吞速度,自率麾下兵马先行去了,估计此时已经到了安北都护府。 饶是如此,玄甲军众士兵也没有任何不满,一则大将军威仪隆重,他的吩咐行事,属下们从来不敢有丝毫异议,二则……小娘子实在太能干了,不但把大将军的膳食安排得妥妥帖帖,还能抽空给下面的士兵开点小灶。行军途中,也没有什么精细东西,不过是大锅炖鸡、焖煮杂粮、面饼卷肉之类的家常粗食,但在小娘子手中硬生生能做出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来,实在叫人感动。 当然,士兵人数众多,也不是人人都有口福的,就百夫长以上的人才有这资格,几十号人轮番过去蹭饭吃,个个赞不绝口。 那个苏娘子,人生得那么美,又有一手好厨艺,说话温柔羞涩、行事小心曲意,真叫人心生怜惜,如果是为了她,别说走得慢一些,就是在路上再歇两个月也是使得的。 只因大将军是出了名的“只爱他的剑、不爱女人”,因此,早先的时候,甚至还有人狗胆包天,偷偷去打听苏娘子到底是何身份,却被秦玄策一脚踢了回去,鼻子都青了。 这更叫人浮想联翩了。 于是就这样一路走着。到了这天晌午的时候,队伍停在寿鹿山脚,在道旁打尖做饭。 士兵们架起铁釜,烧起旺火。 阿檀用三分黍米和七分梗米混合着下了锅,又下了一把盐,而后一边盯着火候,一边拿出砧板和厨刀,给腊肉切片。 旁人家的小娘子若是出行,大抵都要带一堆衣裳脂粉什么的,唯有阿檀,带的是锅鬲釜甑、铲勺刀具等,十分齐全。 腊肉切成和纸一样薄的薄片,肥瘦相间,几乎透光。 铁釜上支起竹屉,先铺了一层腊肉,再铺一层芥菜叶子,米饭的热气蒸腾上来,熏煮着腊肉,油脂慢慢地渗透出来,一半滴落在饭里,一半沾染在芥菜上,发出一点滋滋的声响。 谷物和肉类的香气融合在一起,还有柴木燃烧时淡淡的焦味,夏天的风是干燥的,带着这种人间烟火气息,弥漫在山林间。 那匹名为“嘲风”的战马在主人的身边悠闲地吃草,偶尔有鸟雀落在它身边,啾啾两声,它就抬起头,喷两下鼻子。秦玄策坐在树荫下,安静地看着阿檀。 中间的时候,她偶尔抬起头,远远地望了他一眼,柴火烧得很旺,衬得她的脸蛋红红的,仿佛此间春色未尽,落在她的眉眼之间。 秦玄策马上把脸转开了。 过了一会儿,阿檀把午膳端过来给秦玄策,一碗杂粮饭,一盘腊肉蒸芥菜。 似乎比往日简单了一点、也少了一点。 秦玄策顺口问了一句:“昨天那个茄子呢?” 阿檀好像想了想,才犹豫着答道:“那个是茄鲞,倒是还有些备料,只是做起来费点时间,二爷若要,晚上我给二爷做。” “无妨。”秦玄策只是随便一说,无可无不可,转头就丢开了。 出门在外,没太多讲究,秦玄策额外恩准阿檀和他一起用膳。 往日的时候,她会端着自己的小碗,羞答答地坐在他身边吃。她吃饭的模样十分斯文,小口小口的,嘴巴都不怎么动,只有腮帮子微微一鼓一鼓的。看着她小鸟啄食的情态,秦玄策往往会多吃一碗饭。 但今天,她将食物奉给秦玄策后,却告了一声罪,先回马车上歇着了。 饭菜还是一如既往地香,秦玄策今天吃着,却有点不对味。 他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回来,遂放下碗,走到马车边,敲了敲车厢,威严地吩咐:“快点下来吃饭,稍后还要赶路,别耽搁行程。” “我没什么胃口,想要清养一顿。”阿檀的声音细细小小的,从车厢里传出来,“二爷不用管我,我今天不吃了。” 秦玄策不耐:“别学那些矫情做派,磨磨唧唧的,快点。”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