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怀度定在了原地,撩起眼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强忍着气,“赶紧治好她。” 接着沈镜安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头一次不那么确定,带着几分犹豫,“她多日劳累,高度专注在医馆里,身子骨禁不住折腾,这才染了病。但麻烦的是,上一回的解毒后,她本就需要好好休养,那毒性烈,有碍寿元,如今又染了疫病,我……” 听到这话,裴怀度忍不住上前抓住他的衣领,一张脸极其阴沉,他一字一句如雷霆万钧,将人死死压住,“有碍寿元,你之前怎么不说。沈镜安,你一定要救好她。” 此时,床榻上一声轻柔微弱的声音响起,“景明……别怪他,是我自己选择的。” 那日解毒的时候沈镜安就告诉她这个法子最快也损害大,于寿元无益。那时她已经失明了好几个月了,人生自是无牵无挂,能活一日便多一日的快活,总好过目不视物苟延残喘,于是没犹豫就选了最快的解毒法子。 缪星楚微微抬起手来,软弱无骨的手指动了动,她浑身烧热滚烫,唯有一双手冰凉一片。 听到缪星楚出了声,裴怀度立即放过了沈镜安,就要往床边走去,然后被她下一声生生钉在了原地,声音嘶哑带着决绝,“景明,你不要过来。” 被两次三番拦着,忍着满肚子的火,他站在了原地,锋利的眼神如刀锋剑影,将人撕裂开来,“楚楚,你答应我,会挺过去的。” 沈镜安一听到了缪星楚的声音忙不迭地冲到了床榻前,仔细探着脉,用手掀起她的眼皮查看情况,面色沉着幽寒的水,单只手捂住了脸。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下来,不能被眼前的状况给吓住。 接着药箱里头取出银针来,在火上烤过后,目光灼灼,屏气凝神,他将她衣裳锁骨处解开了些,聚精会神地施针。 半晌,他满额头全是豆大的汗珠,连带呼吸都有几分的乱。 继而他继续把着脉,这衰退脉象没有半分的好转,他心猛地直跳,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里,唇也泛白,眼眶里血丝密布。 他塌下肩膀来,呈现了生平没有几次的颓唐,习惯性扶额,却摸到了满手的汗,冰凉的触感让他耐不住心中压抑的情绪。 裴怀度第一次看沈镜安这样,再也忍不住心上翻涌的热潮,沉闷的空间里死寂一片,他仿佛被一张巨网牢牢禁锢住。 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坐到了床榻边,看到了缪星楚惨白的一张脸毫无血色,平日里红润泛着水光的唇也都泛白起皮,眼皮垂落,眼尾下拉,一幅了无生机的样子。 裴怀度的心上充斥着慌乱和不安,俯下身去,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去探她的呼吸,微弱的呼吸让人心一惊,同时无尽的后怕争先恐后地用了上来,接着就是坠入死水的浓稠。 “沈镜安,你治啊,别停。” 沈镜安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桌上,快速地落笔,一张纸很快被写满,写完后他拿了过来,“星楚?” 她慢慢掀起眼皮,睫毛沾着汗珠颤动着,模模糊糊的眼神看向了沈镜安,过了一会,她的眼神才恢复了一些清明来,看清了他手头上拿着的纸张,语气微弱,“你开的病方吗?我看看。” 沈镜安沉着心对着药方读了起来,几味重点的药他着重标记了一下并说给了她听。 着急着要起身来,缪星楚怕自己的声音说不出来,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喉咙火热的灼烧,皮肉被烫焦,干裂开来。 见状,裴怀度扶着她缓缓起身,也顾不得什么防备了,只将人半揽在怀中,感受着她滚烫身子下的体温,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还在人世。 从今早的晴天霹雳到现在的满心沉痛,心上一直有一根弦死死绷着,像拉满弓的箭,下一刻就要刺穿心脏。 缪星楚缓着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