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量修长的青年红衣潋滟,脊梁挺得笔直,墨发如云束起垂在身后,眉如远山,乌发雪肤中有一种惑人的艳色,偏偏气质清冽如长剑,干净明朗,可斩春风。 他长睫微垂,轻抚琴弦,对面数人则以一衣着华美的蒙面女子为首,看似针锋相对,实则曲低而附,为他伴奏。 直到一曲终。 “嗡——” 给这曲无题画上一个句号,沈惟舟微微松了口气,眉眼间显出几分倦怠。 殿内一时安静,众人还沉浸在曲中出不来,亦或是不想打破这份安静,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良久,云文雯起身抱琴,给沈惟舟行了一个礼。 “我输了。” “此曲当属第一,实至名归。不知公子可否抬手,愿意为其赐名?” 此话一出,众人如梦初醒,殿内顿时热闹起来。 “好,好啊!可惜此子看上去身虚体弱,不然我定要让陛下给一个恩典,让这小子跟我上边疆打仗去!”刚刚激动之下捏碎酒杯的武将连叹可惜,眼里满是尚未褪去的回忆与热血之情,更深处可见几分怅然。 一位文官面露赞叹,语气中满是不忍:“陛下手中的人你也敢想,不要命了?” “这有什么,陛下几天就腻歪了也说不定,单凭今日一曲,老夫保他一命!” “……” 看着周围的热闹,袁孔朔面色阴沉,狠狠瞪了那群纨绔一眼。 丢人!净给他惹大麻烦! 纨绔们自知理亏,消停不少,云文雯还在那儿站着,仿佛不要一个名字不肯走。 “刚刚是文雯糊涂,技不如人,文雯甘拜下风。还望公子海涵。” 沈惟舟沉默片刻,没有回答她的歉意,而是留了三个字。 “破阵曲。” “破阵曲?”云文雯看着青年修长挺拔的背影,低声喃喃,“此曲名为……破阵?” 时候不早,看完这场热闹,又看着燕国的一群人半是后悔半是憋屈地给自家陛下认罪,众人乐呵呵地散了。 风雪客还到卫寻清手上,沈惟舟听着周围的嘈杂,困意更甚。 “五场,五株药材,还有太医院的药随我用,”沈惟舟提醒了一句,“谢陛下。” 秦随看着面前那人因为困倦而显得乖巧温软的眉眼,突然起了些恶劣的心思。 “还不行。” 沈惟舟顿时困意散了一半:? 过河拆桥翻脸不认账? 美人不太高兴地抿抿唇角,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把那句“狗东西”骂出口。 他微微凑近秦随,小声道:“我们说好的。” 我们。 这可真是个新鲜词儿。 秦随从来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他想干的事,想做便做了。 于是帝王轻笑一声,微微俯身,在面前人有些慌乱的反应下将他一把打横抱起。 沈惟舟突然腾空,双手下意识勾住了秦随的脖颈。 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再一次呼吸交错,心跳可闻。 真是暧昧又危险的距离。 沈惟舟的指尖轻轻划过秦随脖颈后的凸起,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数十种杀人方法。 保证一击致命,让痛苦最小化。 而秦随…… “朕保证,你杀不了朕。就算你能杀朕,朕死了,你也活不过一刻,这个大殿就是你我的合葬之处。”秦随在众人面前对沈惟舟极尽宠爱,两人额头相抵,亲密无间,“你大可以试试。” 沈惟舟兴致缺缺地收回手。 他没武功,懒得费事。 “药会给你,但你最近得陪着朕一起……你已经被推到了明面上,你的背景都远在千里,救不了你,只有呆在朕的身边——” “只有朕能保住你。” 明白,想演一出昏君美人的戏码。 无视周围的人或惊诧或嫉恨的眼神,沈惟舟被秦随一路抱着,窝在男人怀里昏昏欲睡。 反抗不了那就先接受,反正最多两个月他就死遁,这狗皇帝有什么计划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各有所需,勉勉强强也算公平交易。 清楚地知道秦随只是在利用自己,沈惟舟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安安静静地扮演好一个花瓶美人的角色。 秦随听见怀里人的气息归于平稳,原本稍快的步伐变慢,手上的动作也更加小心。 “这也能睡。”秦随冷嗤一声,“毫无警惕之心。”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