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不仅有她的个人信息,还有初中时集体组织拍的旧证件照,特别丑。当时,整个年段几百号人,流水线般地排着长队,端正坐上矮凳,咔嚓,下一个。她在人多的场合不安极了,怎么都肢体僵硬,板着个欠人八百万的脸,照出来的相呆滞木讷。 他没认错,大概从他拿到这张卡的时候,就已经将人准群无误地对上。可笑她还想着多藏几天。 她小心翼翼地观他神色,想法应对接下来的话。可他却好像没有再说更多的意思,却遥遥地取来一只笔。 意思是他打算开始做别的,没她什么事了? 看着也不像。 诡异的沉默里,方才的紧张又似反胃般泛上。小钟意识到,他或许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人若生得疏冷内敛的性子,会不知不觉掩藏自己的心思。但这点对于他,更像是有意而为,借着尴尬的空气,无形向小钟施压,令她不明所以地陷入焦虑。 大钟今日换了身不同的衣装,没有像昨天那样穿西服,但还是衬衫、西裤和皮鞋,偏正式的打扮。这就更像电视剧里笑里藏刀的恶毒领导,面上一团和气,实则只看中手下人的利用价值,甩锅、穿小鞋什么,坏事做尽。 最后,他收回垂钓的线饵,反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不是你叫我过来?” 大钟摇头,“我没有别的事了,就是把卡给你。” “哦。”她愣愣应声,“所以,之前宋老师给我妈妈打电话,也是为这事?” “这我不太清楚,直接回个电话问本人吧。” “我明白了。” 说完这句,小钟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呼啸的风卷入长廊,她不由将自己的身子抱紧。 而在教室里,同学正望着外面阴沉的天色,为不用出操的日子窃喜。 此时贞观也已到校,见她回来,第一时间就凑过来问:“这么快?班主任跟你说了什么?” “快?什么快?”小钟道,“他就是把社保卡给我,什么都没说,看样子是默认不管我了。” 贞观却笑,“真好,我也不想成天被管着。” “也不是这么说吧。只要胆子够大,每天都可以不用出操。” “我是不敢。”贞观说完就转过头去,开始今日的早读。 新班主任也不会多管闲事,她本该长舒一口气,像从前那样过随心所欲的生活,学校想去就去,不想去拉倒。 可在眼下,这份自由却教小钟心虚。 区区一张社保卡,竟从上半年留到现在,她也在这不来学校的几月间,与整个班级逐渐脱节。是不是再过不久,她就会被彻底忘记,也消失在毕业照上? 还是试着在学校待久一点吧,趁着她现在还没有日积月累地讨厌上学。不必逃的课就不逃,反正无事可做的时候,待在家也是虚度光阴。 只是这个新来的班主任—— 可真讨厌啊。 她闷想了半天,终于确定是这个答案,讨厌。 他可以镇定自若,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看不起人。她对自己幼稚的违纪耿耿于怀,这些对他,却都是不屑一顾的小打小闹。没有牵动心肠,他自然波澜无惊。 若真碰上触犯底线的事,他还能无动于衷吗?她倒要看看,究竟怎样糟糕的状况能令他仪态尽失,原形毕露。 未来的这个学期,在学校该有乐子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