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宽大的衣摆如华丽的凤尾般飞起,又似有一片红芒四射的火焰燃烧于他的足下。 “砰!” 雅座的门又重重地关上了,震得地板上的珠子都滚了起来。 “骨碌碌……” 晴光碧绿的双眼一亮,“喵”叫着,纵身扑向了那些滚来滚去的珠子,毛绒绒的爪子将那些珠子拨来拨去。 顾燕飞一手支在窗槛上,屈指托着下巴,摇摇头道:“脾气真差!” 这家伙成天喜怒无常的,也得亏有人能忍。 就跟这猫似的! 顾燕飞摇头叹息地扫视着这一桌的狼藉。 “喵呜!”猫听到了,“嗖”地蹿到了顾燕飞的跟前,大声地附和着。 没错,这姓夏侯的家伙脾气太差了! 猫委屈极了,用毛绒绒的腮帮子蹭着顾燕飞的裙裾,蹭了一遍又一遍,似在说,它这些天被拐走后,可遭了大罪了。 只可惜,它全身的皮毛油光水滑,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顾燕飞懒得理会这只得寸进尺的猫,不由倾身凑到了楚翊的面前,好奇地问道:“那个姓夏侯的跟庾家是什么仇?” 楚翊看着她粉莹莹的小脸,两人相距不过一尺,近得他几乎能看到阳光下她脸上细细的汗毛近乎透明,肌肤光洁得毫无瑕疵。 黑白分明的大眼清澈透明,似是不曾落过一点尘埃,千言万语凝聚在其中。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她眼角轻轻碰了一下,指下的肌肤细腻柔软。 顾燕飞还以为是她眼角沾了什么东西,眨了眨眼,长翘的眼睫恰好擦过了他拇指的指腹。 楚翊心尖微微一颤,收回了手,右手的食指摩挲着拇指,慢慢地说道:“前朝覆灭后,庾皇后假死逃出了宫,被悄悄地接回了庾家,为弘武帝生下了一个遗腹子,取名魏衡。” “魏衡有一半庾家的血脉,当时的庾家主便把他偷藏了起来,暗中抚养,并以他的名义,四处招揽前朝余孽,收拢人心与财物,也算有小成。” “只可惜,魏衡在母体时就颠沛流离,又是早产儿,先天不足,从小体弱,一直缠绵病榻,庾家费尽了心血,才让魏衡病怏怏地活了下来。” “庾家生怕他死了,早早就给他安排了伺候的通房。” “一番苦心,也算没白费,魏衡在死前留下了一个儿子。” 楚翊语气平静地娓娓道来,眼底泛着些许冷意。 顾燕飞只当故事听,听得津津有味,肯定道: “所以,夏侯卿就是魏衡之子。” 她是个合格的倾听者,听的时候非但没乱插话,还乖巧地给楚翊斟了杯酒,笑眯眯地把酒递给他。 楚翊接过了顾燕飞递来的酒杯,垂下眼眸随手把玩了两下。 杯中的酒水荡起起圈圈涟漪,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里,波光潋滟。 顾燕飞不由想起了那夜她为夏侯卿算的那一卦: 卿本佳人,浴火而生;血衣修罗,血雨腥风。 第233章 这个“卿”不仅仅是夏侯卿的名字,也是一种敬称,暗示着他出生尊贵。 顾燕飞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那……” 夏侯卿怎么会从大景去了大江以南的越国,并且还坐到了堂堂天圜司尊主的位置上,在大越权倾朝野,覆雨翻云。 真是太奇怪了。 “笃笃。” 雅座的门被人从外面规律地敲响。 猫听到了动静,轻快地蹿到了门后,乖巧又好奇地蹲好。 “进来。”楚翊淡淡道。 门被推开,小拾出现在雅座门口的走廊上,目不斜视地走了进来,对着桌上、地上的狼藉视而不见。 顾燕飞看也没看小拾,依然直勾勾地盯着楚翊。 他还没说夏侯卿和庾家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恨。 照理说,无论是夏侯卿的父亲魏衡,还是夏侯卿自己,身份都见不得光,幸亏有庾家帮扶才能幸存,才能长大。 像庾家这样的世家,对子弟的培养中最重要的就是忠诚,潜移默化地教导他们忠于家族,一切以家族的利益至上。 庾家既然要图这天下,那好歹也要让夏侯卿对庾家忠心不二,让夏侯卿对庾家感恩戴德才对。 可是,夏侯卿却对庾家恨之入骨,恨不得灭了庾家十族,让整个庾家灰飞烟灭,遗臭万年。 所以,庾家到底对他做过什么? 顾燕飞盯着楚翊,楚翊也盯着她。 彼此的瞳孔中,清清楚楚地映着对方的脸。 楚翊一侧的耳垂又泛起了一抹浅淡的粉色,隐藏在几缕发丝后,就听小拾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