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为了等知音。 韦娇娘以眼神示意顾燕飞与路芩去看那位弹琴的姑娘,低声又道:“她们肯定得了消息,不然这大冬天的抚什么琴啊。” 说话间,她们来到了那翠衣姑娘跟前,韦娇娘笑吟吟地问道:“咱们玩什么?” “玩躲猫猫吧。”翠衣姑娘提议道。 路芩想也不想地立刻否决:“这么小的地方怎么玩啊,现在外面又在下雪。” 说着,她往外推开一扇窗户,朝水阁外的湖面看了看,澄澈的湖水在风雪中波光粼粼。 “我们喂鱼吧。”路芩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笑容可掬地提议道,“听说,这湖里养了很多金银鳞锦鲤,全身布满金色或银色的鳞片,好看极了。” 路芩兴致勃勃地招呼宫女去取鱼食来。 韦娇娘伸指点了点路芩的额心,笑吟吟地告诉顾燕飞:“燕飞,阿芩这家伙就是嫌天气冷,懒得动罢了。” 路芩俏皮地吐吐舌头,挤眉弄眼地对着顾燕飞笑,一点也没有被说中心思的羞赧。 两匣子鱼食很快就被奉了上来,姑娘们喂喂鱼,赏赏鱼,吃吃点心,有说有笑。 门口,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内侍吩咐着几个宫女斟茶倒水,时不时地给碟子里添上瓜果点心,自己则不时探头往外张望着。 好一会儿功夫后,一个小内侍终于端着一个托盘姗姗来迟地赶到了。 中年内侍接过了托盘,亲自把托盘上的白瓷酒壶和几个酒杯端过了过去。 韦娇娘的鼻尖动了动,闻到了空气里的那一丝丝酒意,脱口道:“琼花露。” 说着,韦娇娘摸了摸下巴,面上露出思忖之色。 她们这些外臣女眷进宫,除了参加宫宴外,是不能随便饮酒的,怕的是在君前失仪,这是规矩,所以宫人们也不会随便上酒。 韦娇娘眯了眯眼,上下打量着那个奉酒的宫人,浮想联翩:这该不会是什么阴谋诡计? 刹那间,韦娇娘曾经看过的那些关于宫斗的戏本子全都浮现在她脑海里。 可下一瞬,就听顾燕飞挑眉对着那中年内侍道:“是你。” “是奴才。”中年内侍有几分受宠若惊,忙道,“奴才姓贺。” 这贺公公就是带了轿辇去西华门接顾燕飞的那位公公。 贺公公恭恭敬敬地说道:“这琼花露是大皇子殿下给顾二姑娘的。” 他低眉顺眼地把那壶酒端到了桌上,又利索地给顾燕飞斟了一杯酒水。 “还真是琼华露,娇娘,你的鼻子还是这么灵。”路芩惊叹地赞道,默契地与韦娇娘交换了一个眼神,意思是,大皇子真是有心人。 “那是。”韦娇娘得意洋洋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眨了下右眼,一语双关。 韦娇娘的祖父卫国公好酒,韦娇娘虽然酒量一般,但鼻子灵,只要是她从前喝过的酒,她一闻就知道。 白瓷杯中的酒液是淡淡的琥珀色,晶莹透明,芬芳宜人。 顾燕飞眯眼地品着清冽的酒香,想起她有一回与楚翊随口说起过想尝尝琼华露。她说过也就忘了,没想到他还记着。 “贺公公,替我谢谢大皇子殿下。”顾燕飞弯唇一笑,落落大方地对贺公公道。 贺公公笑眯眯地端着空托盘退下,心里琢磨着:瞧顾二姑娘好像喜欢吃蜜饯,尤其是那雕花梅球儿比旁的又多吃了好几个,得再叫人去弄些来。 “来一杯?”顾燕飞笑着给韦娇娘、路芩以及同桌的另外三位姑娘都斟了一杯酒。 随着酒水自壶口倾泻而下,酒香四溢,宜人的酒香将周围那股甜腻的熏香味冲散了些许。 韦娇娘与路芩率先举杯,另外两位姑娘也是不拘小节的性子,也相继执起了酒杯,唯有一位粉衣姑娘略有几分犹豫,想着在宫中饮酒毕竟不妥。 韦娇娘浅啜了一口酒水,细细品着:“灵芝、蜂蜜、枸杞,还有……” 她歪着小脸,凝神回味着口腔中的味道,总觉得这酒水中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芍药。”某个笑吟吟的声音在韦娇娘耳边响起。 韦娇娘眼睛一亮,忙不迭直点头:“是芍药。” “燕飞,你的舌头比我灵!” 路芩接口道:“加了这芍药,这琼华露就香而不艳,醇香幽雅,味绵长而甘美。” “好酒,真是好酒!” 姑娘们眉飞色舞地赞道。 清脆活泼的说笑声清晰地在水阁中飘荡开来,为这寒风凛冽的冬天平添几分活力。 “真吵!” 水阁西侧,一个坐于琴案边的黄衣少女冷冷道,毫不掩饰神色间的不悦。 “我都没法好好赏琴了。”另一个蓝衣少女也蹙眉往顾燕飞、韦娇娘她们望去,红唇紧抿,冷哼道,“在宫廷内喧哗,成何体统!” 悠扬如水的琴声连绵不止,弹琴的紫衣姑娘十指翩飞地抚着琴,专注地垂眸看着琴弦,眉心轻蹙。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