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正回来的很突然,当晚就问余笙和余木谈的怎么样了,余笙只好老实交代,余正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即使在炎热的夏天都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都没来得及喘口气就不知疲倦地迈进了书房。 余笙每次看到余正都很纳闷自己是怎么生下来的,这个男人的大半生都是一丝不苟,衬衫扣子永远都扣在第一颗,好像从自己出生的那一刻起,余正就不是一个父亲的形象,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笑过,更没有因为任何事情表扬过她。 记忆中,余笙第一次看到余正的笑容,是在余木耳蜗植入手术成功后。 与余木本人错综复杂的情绪不同,余正的笑容则简单了许多,他一定是觉得自己尽到了作为父亲的责任。 作为一个拥有权力的父亲,余正第一次真正将自己的权力落到了实处,让自己的孩子得到了改变人生的机会。 可在那之后,余正和余木的关系却急转直下,早就习惯放养式生活的余木,因手术成功又重新得到了余正非同寻常的重视。 余正想要他从政,余木却并不想走仕途,在这件事情上,余正做到了短暂的妥协,他没有表现的过分执着。 余笙得知余木要来找余正的消息,特地推掉了当天的安排,跑到余家大宅,若无其事地在院子里闲逛,她生怕余木年轻不懂事,和余正吵起来,自讨苦吃,不好收场。 佣人说余木来了的时候,余笙连忙从院子里跑到客厅,又在快到客厅中央的时候放慢了脚步,调整自己的呼吸,余正从来不喜欢家里有小孩跑闹的声音,余笙即使成年后都谨记在心,从来不让小熠在余正面前奔跑,慢慢的小熠就不喜欢见这个古怪的外公了。 余正就是母亲的天,母亲崇拜余正、尊敬余正,会无条件的尊重余正的任何喜好,尊崇这位父亲的权威感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余笙自孩童时期就被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在这个家里,余正永远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在外面则有过之而无不及,所有人都是围着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转的。 余笙不知道余木去找沉清黎了,自然也不知道余木没刮胡子的原因,他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甚至有股颓废的破碎感,了无生气的高大身躯像是住进了十个人那么沉重,和昨晚朝气蓬勃的状态相差甚远。 余笙还想叮嘱点什么,可余木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注意到突然靠近的余笙。 余笙只好跟他交代余正在书房等他,余木像是这才看到余笙,机械性地说了句谢谢,就朝楼上的书房走去。 余正的书房,从来都是孩子们最讨厌的地方,因为每个被余正叫进书房里去谈话的孩子,不是因为表现不佳,就是余正认为他们表现不佳,总之,他们总是很难让余正满意,让余正满意,对余笙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余笙的亲弟弟余桦,就是看不惯余正把工作中高高在上的姿态带到家里来,还未成年就擅自搬出去住了。 高中就搬出去住,自然是顾不上学习了,女朋友换的比衣服还快,小小年纪就什么都会了,连余正都拿他没办法。 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的男人正坐在书房里等着自己最满意的儿子,进门后,余木主动开口叫了余正一声爸,算是示好。 这个带给徐婉婷无尽痛苦和等待的男人,此刻正以人生指导者的身份坐在那里,妄图给予余木最正确地道路,告诉他最合理的选择。 余正依旧是正襟危坐,仿佛在余正眼里,许久不见的父子因有血缘作为纽带,并不需要和颜悦色的促膝m.MMCZX.cOM